自寻玉龙瀑,邂逅通天峡。
一路上林幽山静,山高谷深。走在小路上,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它们或攀着崖壁,合抱地势,把山装饰成玄素交映,饱满与留白得当的一幅水墨画,教人畅想这山中仙,林中妖;或沿着小路生长,为路人遮阳,“赤日当空,树阴合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真是一处避暑胜地。更有鸟儿啼叫于树林中,天真无邪,合成交响乐,游人禁不住沉醉其中并依声附和,声固朴拙可终是返璞归真。
此地霞光掩映,烟岚云岫,着实是一个风水宝地。
这里的山如刀割斧削般峥嵘崔嵬,“大石侧立千尺,如猛兽奇鬼,森然欲搏人。”可叹古人所言不虚。我们一行人曾踏近千级台阶溯瀑布之源,腰酸背痛之余更见瀑布之上竟是一潭碧水倒映着点点苍苔,静水流深,可掬可捧,无法与瀑布之中水的决绝混为一谈,不想瀑布之下也是如此,可见壁立千仞的悬崖成就了水的婀娜多姿,水的日夜不息成就了山的变幻莫测。
更有索道之行使我们直面山之陡峭。似乎是在同一高度,与群山当面对峙,山步步紧逼,实则是我们在投入山的怀抱,这是单单走山路无法体会到的。在这里我们感受到了水侵蚀作用的神奇瑰丽,下蚀作用把谷切成仰莫观天,俯莫见底,音止响腾,彼岸可及。更甚,就像有人为塑形一样,把岩石雕成神龟,飞来石,太行战神与千里马,惊心石,真使人看得是津津有味,回味无穷。怪道深山之中有高人隐居,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足以让我们“意树登空花,心莲吐轻馥”。
水看似柔顺无骨,却能变得气势滚滚,波涌浪叠,无比强大。”未近瀑布,先闻其声。声如洪钟,如雷贯耳,气势磅礴,“飞湍瀑流争喧?,纆崖转石万壑雷。”让人径直走向它。转徙之间,就见一丈白绫直直倾泻,以玉龙盘旋之姿从崖顶直冲向崖底,毫无退缩之心,仿佛这山竟是它涅?重生的地方。各处水流争先恐后向中聚汇,教这瀑布像一把玉剑一样直插崖底山缝中,只待得道之人来求取。
它的水声隆隆之音,它的高屋建瓴之势,足以让它成为这山中的主角,只不过是随意一瞥,就让人惊心动魄。崖底的湖因它而水花四溅,观者也因着它而汗毛倒竖。不过,若要静心观察那瀑布,就会发现它不过是由一滴滴水珠构成,它的恢弘阔大不过是一滴滴水珠的坚定不移与无畏无惧构成。想到这里,就可敢于近身瀑布,颇感清风徐徐,凉风习习,“风含翠筱娟娟净”正是了。堪堪一移眼,就发现大瀑布旁还有一个从山缝里流出的小瀑布,真是源清流洁,汩汩不绝。不禁感叹,“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近看,分水岭固是让人感到无法逾越,可远看,山与水孰长孰久,就可看得清了。
也曾泛舟于湖上。“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正是闲者可居。水编织了层层波荡的梦,悠悠长长,彷彷徨徨。水交叠拍打成的轻波交织着,轻波惊醒时,似乎要把人吞噬,提心吊胆的我们发现这只不过是以卵击石,就倚波而兴。波逾船不过,便从船下荡过,倒是搅扰得小舟起起伏伏,就像婴儿的摇篮,教人感知了波的形状。金光璀璨,天门大开。明净清透的天为好山好水锦上添花,“重云开朗照”。像是天神打翻了调色板,让人如在画中,身心愉悦,烦恼俱废,悠然敞怀。
那些到过的地方,只能活在我们的记忆中了;那些遇到的人,也都隐在历史的尘烟中了。每一层岩石都诉说了沧海桑田,每一注水流都蕴藉着岁不我与。“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可却“列序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时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即“唯山间之明月,与江上之清风,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古之人不余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