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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建筑大学 - 《山东建筑大学报》

父爱如山

作者:德语242  吴昕远    
2024-12-22     浏览(37)     (1)

父亲过生日时,作者发现他为作者做了很多事,小时候觉得父亲爱自己,长大后却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问题。作者参加家庭聚会时发现父亲舍不得自己上大学,离开前拥抱父亲时,他感到了父亲的喜悦和不舍。作者决定送上一份生日礼物表达爱意。

小时候总觉得父亲特别高大,像座高山,认为他是神,他能做好所有事情,家里的车坏了,父亲能修,家里的钱没了,父亲能赚,家里的矛盾产生了,父亲能平息。他在工作时雷厉风行的模样让我崇拜,我总像个尾巴一样跟在父亲的后面,仰望着这座山,渴望着这座山对我的认可。

但我总觉得我和父亲中间隔座山。我有时感觉父亲不爱我。他不会像母亲一样,在我失败的时候安慰我,不会在我落选后鼓励我,考试失利后陪伴我。面对我的挫折,他多数时间是坐下来,拍着我的肩膀,和我分析这件事的前后,讲清道理,我觉得他是个特别理性的人,我不喜欢每时每刻保持理性的人。我希望父亲能多抱抱我,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但我会感觉不自在。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中国式父母的爱是沉默的。习惯了这种家庭的相处方式,我也不善于表达爱。每年父亲过生日时,我都会送给他一个手工,而这手工往往父亲收下后就会不知去向。我不敢想象它去了哪里,直到那天我不小心打开父亲的床头柜,里面密密麻麻塞着我的作品。

再后来,我长大了,不再认可父亲的权威,我感觉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有问题。也许是我的个头长高了,这座山在我眼里竟在缩小。我常与他争执,而我好胜的性格不知为何一定要在父亲这里展现出来,那句“你说的根本都是错的!”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父亲明显一怔,随后这座山再次沉默了,如果不是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在弥漫,也许我会错以为这里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一场争执。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许那个幼稚的我还在坚持自己可笑的正确。

出发去济南上大学的前几天,我们家参加了父亲朋友举办的家庭聚会。我们几个孩子坐一桌大快朵颐,大人则是围着一个圆桌谈天说地,分开两个房间,彼此都各自安好。隔壁房间传来惊呼,逐渐变得吵闹。我好奇得过去看,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再瞪大眼睛一瞧,那人竟是父亲。他周围的地板上是喝空的酒瓶和呕吐物。父亲的一个朋友悄悄把我拉过去:“你要上大学了,他舍不得你。最后这几天,你多陪陪他。”我表面点头打着哈哈,心里却不是滋味,泛起一道道涟漪。没想到只是省内的距离,父亲会如此牵挂。

这个周末,父亲就47岁了。我一个人偷偷坐了高铁回家,父亲进门的一瞬间,“生日快乐!”我搂住他的脖子。玄关没开灯,父亲沉默了几秒,随即是不可置信得询问。他带我走进客厅,看清我的面容,父亲竟将我举了起来,像小时候我说走不动了抱着我一样。父亲笑起来,这座山的轮廓变得柔和,是我小时候渴望的那种满足满意的笑。他嚷嚷着要去睡觉,他觉得,明早起来,还能看见我,才会证明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今年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中,我提起笔写下,我爱你。也许很快它就会小心翼翼地被父亲放进床头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