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翻阅《风声》时,我先是疑惑。因为封面上赫然写着一句话———“经历过大孤独、大绝望的人,会懂得《风声》给你的大坚韧、大智慧”。何为“大孤独、大绝望”?何为“大坚韧、大智慧”?为寻求答案,展开书卷,我跟随采风作家的视角,一同窥见,发生在抗日战争年代的那段传奇故事。
“东风”起,一封电报,掀起千层浪。1941年,一位代号为“老鬼”的中国共产党地下工作者传递了汪伪政府的重要情报,却被日军截获。日军特务科机关长龙川肥原得到密报,为了捉出这个“老鬼”,他精心设局,将嫌疑人金生火、吴志国、白小年、李宁玉和顾小梦等人囚禁于裘庄。在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审讯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整个裘庄置于迷雾之中,危机四伏。
在裘庄的漩涡中,一幅众生画像徐徐展开。金生火,一位利欲熏心的老干事,阴险狡诈、深谙世故,他四处周旋,只为逃出生天。白小年,一个自恃有后台的总司令侍从官,阴柔害人、高傲不甘,因笔迹泄露,被率先锁定为嫌疑人,在一轮又一轮的审问中,他精神防线逐渐崩溃,被折磨至死。吴志国,伪军的剿匪大队长,态度刚硬、粗鲁豪放,由于一开始就被李宁玉指认,因而嫌疑值最高,更是受尽了肥原的严刑拷打,然而他坚称清白,让故事发展越发扑朔迷离。李宁玉,破译天才,面不露色、冷静沉稳,面对多番审问,她竟然还是如往常一样梳头发、画画、看书……看来确实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她一次次摆脱了怀疑。顾小梦,出身高贵的船王千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配合审问,甚至搅乱方向,多次大发脾气,破坏规矩。可家财万贯的大小姐确实也没有动机成为“老鬼”。他们之中,谁才是“老鬼”?
一片风声鹤唳之中,“老鬼”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情报传递不出去,怎么办?我党的联合行动无法顺利开展,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同志们被埋伏而牺牲,怎么办?暗夜里,“老鬼”无声地呐喊着一大段焦躁的独白,孤独、绝望充斥在“老鬼”内心的每一处角落。镜头聚焦在她冰冷的外表上,内里竟有这样一颗热烈而强大的心脏。李宁玉就是“老鬼”!尽管她表现得冷静从容,可面对日军的严刑拷打和“老汉”同志的牺牲,她心如刀绞。而支撑她挺过日夜折磨的,是对共产主义的信仰,是对“黄金年代”的期盼。在日日夜夜的煎熬中,李宁玉选择舍生取义,以自身的死亡向日伪政府证明清白,将情报藏在她画中长短不一的野草里。她死后,由同为共产党的家属领取遗物,再成功传递情报。李宁玉最终不负使命,中国共产党的联合行动也得以顺利开展。
“西风”吹,尘封的历史,再现天日。李宁玉的足智多谋,使情报如风声一般悄无声息地传出了裘庄,她的英雄形象流芳百世。然而就在我们所有人感叹传奇时,年岁近百的顾小梦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故事重新开始,顾小梦的讲述推翻了原本故事里李宁玉实施行动的所有计划,并声称情报是由自己传递的。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
年迈的顾小梦先是开启了连环反问:“日本人有这么傻?他们会让无法排除风险的嫌疑人家属来领取遗物吗?我会译不出李宁玉偷传的情报吗?”原来,顾小梦早就知道李宁玉是“老鬼”。她同时是国民党派来的卧底。李宁玉死后,日本人扣留了李宁玉的所有遗物,并残忍解剖她的遗体,搜刮了她身体的每一处。然而,敌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就在前一天,李宁玉声泪俱下,只求顾小梦能够帮她。在顾小梦的回忆里,李宁玉是南极的冰山,没有色彩,寸草不生。可此刻,这座冰山融化了,原来她是喷涌的暖泉,心里装满了儿女、同志和家国。顾小梦最终选择协助李宁玉完成计划,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成功传递了情报,完成了李宁玉未完成的使命。
立场不同的两位女士是如何在危局中选择并肩而立的?因为灵魂的契合,也是因为信仰的重叠。剧版李宁玉说:“我若能活着出去,我想为我的孩子们亲手终结这个黑铁时代,带来黄金时代!”为了这个信仰,两位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士协手同行。灵魂的共鸣走在了阶级、立场、性别之前。她们都期盼着“黄金时代”的到来。这个时代,没有战争,也没有血泪,一切都是明媚的,人人都能展开笑颜。
一切随“静风”平息,风声的故事走向了结尾。裘庄其实是那个时代的写照。在战争中,有人如金生火者,欲极力自保,却必然被卷入时代的漩涡;有人如白小年者,趋附于强者,反沦为权势的无辜牺牲品;有人如肥原者,拔起屠刀、肆意杀戮,却最终自食恶果。可还有更多如李宁玉、顾小梦一般的人,他们身在炼狱,抬头却看见了光明。那是信仰的力量,是《风声》中的“大坚韧、大智慧”。即使这些地下工作者们永远无法亲自站在阳光下享受美好,他们依旧于黑暗中破译风声,为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带来了真正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