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24期)
1976年10月,“文革”结束后,父亲的问题被澄清,开始了正常的工作,也将我从老家转学到满归林业局中学。父亲在林区工作多年,结交了很多老乡、朋友,由于在当地没有房产,于是将我寄住在老乡家中。初到满归时,父亲工作忙,和我见面的时间很少,我人地两生,时常想家。父亲从营林队回来后,就带我去串门,让我在林区小镇体会到处处有家的感觉;带我去国营饭店吃烤饼或到小卖部吃煎饼、豆腐脑。记得父亲说过,世界上只有两门科学,一是自然科学,一是社会科学,数学物理化学是自然科学,政治语文历史属社会科学,上初中后,哪一门功课也不能落下。父亲的一席话,增加了我的学习兴趣。
在满归,父亲去林业局机关办事有时也带着我,去财务科、计划科、劳资科,去汽车队、总修厂、营林处,去粮店、副食店、理发店,时常念叨着让我长长见识。父亲怕我想家,经常带我到机关招待所住几夜。招待所里住着全国各地来林业局的采购员,也住着小工队下山办事的人员。招待所里有《人民日报》《黑龙江日报》《林海日报》《红旗》《解放军画报》等十几种报刊杂志,大人们也经常在招待所里聊闲天。我从报刊杂志和大人们交谈中了解到一些信息,感觉长了见识。招待所后面是电影院,父亲每次跟关里来的老乡、外跑办事员聊天谈事喝酒,就把我送去看电影,我也因此看了很多电影,感觉学了不少东西。
在满归的一年多,父亲多次带我去营林队,让我体验知青的生活,感受农村和林区、学生和知青的不同。暑假,我跟着知青哥哥姐姐们上山护林防火、绿化育林,欣赏北国风光,采摘红豆、蓝莓、蘑菇和木耳;寒假,跟他们刨冰雪、拉爬犁、运给养、抓野兔,有时也跟着他们进山清林,清理腐木、倒木、站干。满归的冬季,下午四点多天色渐暗,青春、白雪、夕阳、森林,映衬出一幅壮丽的劳动美。下山后,望着远处帐篷袅袅炊烟从铁皮烟囱中升起,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乡。那时,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林二代”,以山林为家,与星月为伴,用青春和汗水抚育这片父辈管育过的第二故乡——大兴安岭北国森林。
大兴安岭是家,呼伦贝尔有梦。牙林线上的火车站,北起满归,南至牙克石,阿乌尼、阿龙山、根河、图里河的风景犹在眼前。额尔古纳、敖鲁古雅、防火楼山、贝尔茨河……一串串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少年时期的许多美好回忆。父亲自1958年来到林区,至80年代响应号召退居二线,在这里工作近三十年。自1952年大兴安岭开发建设至今,已有70多年,三代务林人始终以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为目标,用深深的家国情怀,在祖国北疆书写绿色传奇。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今年的中秋夜,我彻夜难眠,遥望北国,思绪万千,佳节思亲,离合悲欢,追思父辈,泪如涌泉,作为“林二代”,特赋诗一首,献给父亲、满归林业局的老一辈林区人以及大兴安岭林区的开发建设者们:
皑皑白雪守初心,茫茫林海献青春。
兴安岭上选栋梁,牙林线上建城镇。
采伐育林利国家,天保屏障惠子孙。
筚路蓝缕创伟业,无私奉献森工人。
(作者系学校关工委常务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