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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科技大学 - 《江苏科技大学报》

告别浅蓝色的窗

作者:岳福鑫    
2024-11-25     浏览(80)     (6)

文章描述了作者在离开贵州前一天在火车上所见所闻,包括乘务员、乘客和窗外风景等。文章充满回忆和思考,展现了中国大地的丰富多彩和人文故事。

离开贵州的前两个星期,贵阳的天气都格外舒适——晴朗多风。这是我离开贵阳一年之后真正体会到“爽爽的贵阳”的真正含义。即便离开它去到江苏求学,我始终把它当作自己的最终归宿,我爱它蔚蓝的天,垛叠的云彩,向晚时刻微凉的风……

我的房间面朝正东,每天早晨都被日出叫醒,看着东山上缓缓升起的红日,感受着清晨的微凉,整个人瞬间精神了。我喜欢在清晨见不到太阳另一侧的亭下泡一杯茶,独坐读诗,从非洲高原的诗册,到法兰西,再到英诗的浩瀚诗海。一直读到室外的光线有些晃眼才回屋。在读诗的这段时间,我开始减少写诗,莫名地感到写诗很吃力,在阅读中我感到自己的贫乏,下笔就显得胆怯了。我因此向朋友倾诉近来的状况,她建议我读些别的,于是她给我推荐了一本杂文《地粮》,我很喜欢这本书的作者纪德,之前就有阅读过他的小说,于是纳入预读书目。我和她因为文学认识,各自都在外国文学潜读,走的路、读的书、知晓的作家却异常相似,所以每每在文学上困扰了,她总给我一些前行的动力。我还得感谢她,特别是那次她发自肺腑地对我说,唯有文学能照亮隐蔽之处,点燃前行的光。为此我重拾对文字书写的信心,以及对文学的广阔期待。

午饭后我通常要睡午觉,如果困意迟一点,就下午两三点睡,不管什么时候,午后都很适合午睡。午后,天空高远,蔚蓝里点缀着朵朵白云,靠近山头的地方堆满云,让人感觉站在山头就可以触碰到天空。我将窗户打开,让风肆意地涌进,有时午睡还会感到冰凉,不过对于夏天来说格外凉快。每一个下午,我都有一扇浅蓝色的窗子,它就像我的双眼、我拥有的世界。

快离开的前几天,我开始期待贵阳下一场雨。我最终将雨期盼来了,在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它像是洗礼,把整个城市整片天空洗得蔚蓝。雨后黄昏,我重新发现一片崭新的世界,霞光散在云里,辉映着往昔的浅蓝色的窗。

从贵阳到镇江有10多个小时车程,期间要在南京换乘。一整天我几乎都待在列车上,大多时候是在睡觉,醒来时就写文章,那篇文章用来回忆一位旧友。晚上快到九点,我在南京南站下车,之后还要换乘。我提前拿好行李在车门出等待,一个男人在我身旁也等待下车,他背着一个黑色包,装得满满的,地上放着被褥,还有一桶手提的饮用水,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质朴的外出务工人员。还未下车时,车门处以及车厢连接处已经站满人,清洁人员从人群穿过投放垃圾,并拿着行李架上或许是某位准备下车的乘客的物品询问周边的人是否落下了东西。在等待下车期间那位男子专注地看着窗外,哼着欢快的歌曲,夜晚的灯光点缀着城市街道。我拎着行李排队出去,踏出车门,一下子就感受到袭人的热浪。我所到的站是终点站,也是那列车当天执行的的最后车次,我乘中转换乘电梯来到候车大厅坐下。大厅当时人已不多,坐了有一会,刚才那列车的乘务员以及保洁阿姨从检票口出来,他们说着我熟悉的方言,商量着一会的晚餐吃什么。忙碌一天后,他们都露出放松的笑容。

每次出高铁站,我都准备好迎接热情的拉客司机,这次在镇江也不例外。我一个一个拒绝他们,称自己预约了网约车,看着他们拉到别人,我窃喜,但不仅仅因为逃离他们热情的吆喝。

拖着行李在昏暗灯光的路边等待车来接,赶路一天,有些分神,车到时闪了好几下灯光提醒我才知道车到了。我对了对车牌号上车。行驶的路线一如平常,在快到目的地的一个十字路口遇见了红灯。我看向窗外,一个女子面前架着圆形补光灯,支架后有一台控制电脑,她拿着话筒倾情献唱,丝毫没有在意过往的车辆。那时接近十一点,我看了看手机。在她身旁的黑暗处,坐着一个男人,或许是他的父亲又或者丈夫,我没太看清。绿灯亮了,车继续行驶,我突然想红灯一直亮,自己可以多看看那个十字路口黑暗中微弱的光。

没多久司机将我送达校门口,我有些瞌睡,他停住车,用轻松愉悦的语气说:“好了,到咯!”是在提醒我到达目的地,但不仅仅于此。我猜想,这是他最后一个单子,结束后他会开着车,载着喜悦,又或给没睡的老婆带上宵夜,往家去。

下车后走进校门,校园只留有路灯,一条梧桐大道笔直,尽头像是未知之处。拖着行李,我独自走,只留下行李箱的滑轮声,那一晚,那条路,我走了很久。脑海中回想所见的人物,在中国这片大地上,他们的故事永远讲不完。

(岳福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