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安农村,凡遇到家中有人婚嫁,上梁盖瓦以及乔迁新居等大红喜事,都要摆酒席招待客人,在这宴席上还得拼桌请尊贵客人。那么,什么是东家的尊贵客人呢?这得看你办什么喜事。如果是外甥结婚,那么娘舅、朋友和媒公当然是重要客人了。如果是上梁盖瓦,那么东家则要好好宴请款待砖师傅和木师傅等工匠师傅们。
这个时候,农村宴席的管事人要把四张或六张八仙桌拼在一块,在上、下横分别摆上八张椅子,请那些东家认为最重要的客人分别坐上一位、二位……左右两边的长凳子上分别坐上些本村既会喝酒又能说会道的村人陪酒。
宴席开始时,还得选出一个酒席长来统一指挥。酒席开始时,大家先是各自门前杯,一般的喝三杯利市酒开场。不过,这三杯利市酒,有的用啤酒、饮料代替。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热热闹闹的开场,一下子就把农村宴席的氛围烘托上去了。
其实,就算真有那么大酒量的人,也不敢真的一下子三杯白酒喝下去。在这个宴席桌子上,一切“指挥权”都在酒席长和他的团队——那些陪客的人那里。有道是客随主便,入乡随俗。
接下去的宴席上,大家互相你推我让,杯中酒就是不见少下去。东家想要表达的喜悦之情、感激之意,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急得酒席长是抓耳挠腮。这时候,一个民间自古流传至今的划拳活动就顺理成章地上场了,既是图个热闹,也是想让尊贵的客人多喝下几杯喜酒。
这种农村宴席中的游戏活动,其实细细听来内容还真的丰富多彩,且还有不少的文化蕴含在其中。比如开始时,还要有个“起势”,即“拳福寿来,福寿拳来”这是划拳前的热身运动,也就是“各就各位,预备开始”的意思。到最后酒席收场,东家准备放火炮圆场时,也要划这句利市拳。
紧接着,双方的代表就出场了,伸出双手互相抱拳说道:“开始吧!”
人们像唱戏那样,提高嗓门拖长声调喊出一句拳语,有的右手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打出一个手势,有的表情严肃认真,有的则聚精会神,旁边桌子上围看的人们则都是一样的欢喜而充满期待的表情——谁会输,谁会赢?
在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盯住双方的手势,伸长耳朵聆听他们的拳语,就连那些打杂的和在场外看热闹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竖着耳朵听着,酒席场上时而发出大声哄笑声,极为热闹。
拳语也是很有趣的,满满的乡俗之味,也是农人们对生活美好的祝福。民间约定俗成的拳语有从一到十这些吉利语:如一点高兴(一品当朝);两厢好来(两者好来);三中元来(三元及第、三星高照);四季发财(四季财来);五子登科(五经魁首)……可以说是乡村版的成语大赛。
一般的三拳或七拳为数定输赢,谁输谁喝酒。由酒席长或指定人倒酒,倒酒用的是公杯,以防他人作弊。赢了的,哈哈大笑;输了的,也不垂头丧气,举杯一饮,同时周边的喝彩声也纷纷响起。
这个时候大家似乎都走出了年龄、身份和空间地域的“小圈子”,重新回到了无忧无虑地游戏着的年少光阴。
农村民间宴席上的这种划拳游艺活动,它的目的就是把东家这场宴席办得热闹,让客人尽量多喝几杯喜酒,感受愉悦。在过去,这种形式也曾出现过强迫客人过量喝酒,由此引发出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来。现在,大家也都清楚酒醉既伤身又伤感情这一道理,所以这一习俗已经愈来愈文明起来,更像是一场智力游戏,大家也都保持在尽兴、适量的状态,让东家这场酒席欢乐圆满结束,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