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在人生的长河中,有那么一个人,点亮高尚的灵魂,传递命运的火花,让我拨开浑噩的迷雾,走上康庄大道。让我成为了一棵肆意生长的树,一朵自由潇洒的云,一个健康的灵魂,一个正直的人。
我至今还记得李老师的音容笑貌,她是位严厉而又温柔的女老师,乡村教育多年,大城市长大的姑娘已与我长到的故土融为一片,成为我的父辈与我的恩师。她教我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退休的年纪,花白的头发扎成马尾,每天步行五公里上课,走起路来挺拔有力,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我每天早上会从更远点的地方骑自行车去上学,在临近学校的那一段路,若是遇到她,她远远的看见我,便会大声向我招手问候说:“嘉怡早上好啊”。据我观察,她并不会向别的同学主动打招呼,因为大部分同学看到她都会主动问候,而我的之前做法就是远远的看见就会偷偷绕开,或者假装没看见,我长时间逃避这种会消耗我能量的问候,可老师的主动让我避无可避,渐渐地我也习惯了与她的互相问候。
那时候我的敏感沉默与故乡那些野蛮生长的农村小孩完全不一样,我常常感觉自己与她们格格不入,李老师似乎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不同,所以对我倾注更多关注。直到有一次,在学完一个关于大海的现代诗后,有一个课后作业是仿写一首诗。她似乎认为这为难一群三年级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了,于是她修改了作业为,仿写或抄写。那天下午放学回到家,我盯着那首诗,事实上我没有看过海,海有多大,我家乡有一条绵延的江水,非常宽阔,对于小孩子的我来说,到对岸去要坐船很久。在幻想中,我洋洋洒洒写下一首海的赞歌,内容可以称为荒诞而离奇,我心满意足合上作业本,并不渴求任何人的理解。
在第二天早课的时候,老师习惯早读时一个个批改昨天留下的作业,在老师走到我这里时,她看到了写的诗,突然面色略微凝重,然后情不自禁念了出来,然后抚摸着我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说:写得很好,等下课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再深入交流一下。
我饱含疑惑走进她的办公室,我至今记得那从门口到她座位的一小段路,我一步步走得忐忑不安,她温柔而坚定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似乎在说,别怕,勇敢的向前。时隔多年我仍然会在不安时候回忆起这一幕。
我在离她有一尺远的位置停下来,她凝视着我,然后开口说:首先老师应该向你道歉,老师误解了你。在此之前老师只认为你跟大部分内向自卑的人一样,现在我才意识到是我有太多的偏见,你的表现不是因为缺陷,恰恰相反,正是内心很是充盈,无法拘束于现实略带恶意的规矩。
她说那是一次深刻的谈话,我和她交流了那些瑰丽的幻想,她和我谈起年轻时的追求,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成年人的尊重和认可,无关表现,符合功绩社会对一个小孩要求的表现,而是思想精神层面,一个成年人对小孩的欣赏,就像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
永远怀念你,我的恩师,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给了我能走很长一段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