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浮槎来,浮槎去,总相逢。
又是一年教师节,时间未免过得太快了。在2019年步入初中那年,初一的班主任印刻在我脑海里。
刚初入之时,与他开始交联的是第一堂课,让我们写对四季中各有什么花,又会结什么果,因我当时不大懂得四季时令,便写下了,春日里梅花正盛,冬日中的南风又吹皱了荷花。不小心被他巡视时看到,他也就笑笑说,你的世界也许是颠倒的,但不妨碍你颠倒着,去感受这世界。我在想,是不是我想错了。
那一年的秋天,好像来的格外的早,教学楼前有一排大树,需要有人去清理落叶,我不愿早读就去帮忙。有一次,风吹的树叶凌乱,携裹着天边残珠几点,雨愈发的变大了,残花枯叶欲乘清风与云并肩,但那秋雨淅沥只可让其与污泥相融。他在楼上喊着我们,催促我们抓紧上楼,莫要淋了雨,着了凉,我们几人随即收好工具上了楼。他上课爱说些与课本无关的,说历史,讲神话,述伟人,那一节课,他便讲到了红楼梦去了,述说着红楼凄惶,窗外秋雨淅淅不断,我感受到为何诗词中总说秋是悲,是枯败,是凄惨。说罢在黑板上写下一句“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写罢坐在椅子上,让我们听雨。那一节课他让文字与秋雨融在了一起,秋雨滴落在我内心的空谷。
后来上了初二,与他的联系不断,平时写了一些文章便找他来看,我们亦师亦友,他赠送了我一本书,名为《长安的荔枝》。上了初三,他停课了好一阵子,后面才知道他的爱人生了病,去了福建那边了,那一段时间我们没有交流,后来也慢慢的淡了。上了高中,学业开始繁忙,很多爱好也只能放下,文字章句,也慢慢的没有去写了。
高二偶然的一次空闲机会,与三二好友旅游,一路往东南方向去,去到了厦门,游了多处地方,因我最喜古建,在南普陀寺游的最久,看寺前柱上石刻时,下起了雨,又正值秋季,山温水软,秋意正浓。突然有人喊了我的昵称,“明儿”,也只有我亲近的人才晓得,内心一惊,回头看时,发现是我的恩师,在水汽氤氲中,他先认得我来。后来跟他交谈中才明白,他的爱人是福建的,来这边是带她回家了,如今是一人住着,不在那边教书了。
他问我,《长安的荔枝》可有看,那一瞬间好像就在不久前他刚刚赠送给我一般,我回答有的,从一场骤雨中脱身,长安有遍地颓靡的词根,只是可惜“偏我来时不逢春”。因时间紧,他便在纸上下了“'酴醾落尽,犹赖有梨花',他日来时,再为你斟茶。”我收下了他的字条,说几句便走了。
高三的时候打了他的电话,却是是空号,后来才知道他也离开了,那一天下着秋雨,仍淅沥不断,楼下的人收拾好工具回班了,残花枯叶欲乘清风与云并肩,风正好,送它上青云了。后来才明白,书中一句“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也许就是他要教会我的道理。
在我的世界里,我希望一切是颠倒的,那一年,我没有想错,只是后来,偏我来时不逢春。
又是一年教师节了,时间未免过得太快了,又是一年秋雨,我在回忆他的身影,在等,等一个时间残影,等一个不会回头的故人,我的恩师。
纵浮槎来,浮槎去,多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