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母校成立新闻与传播学院校友分会。我们不少同学结伴回校,见到了久违的老师、久别的同学,看到了瑶湖水、静湖桥,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像极了游子归家、幼鸟归巢。有重逢的喜悦,更有恍如昨日的感叹。
见到老师们,想过无数次的开头寒暄,没想到见面第一句都是关心地说道,长胖了,真的长得太胖了。从入校算起,到现在也有 15 年了。这 15 年来,感觉老师们都还是曾经的模样,青丝并未染成白发,书香气、书卷味是有抵御世俗的力量的,学术、学问是蕴含着青春的密码的。
任小平老师已退休多年,现在过着含饴弄孙的幸福生活。10多年未见了,没想到在这次校友会上重逢。参观校史馆时,任老师一把拉住我,一路关切地询问现在的工作、生活情况。任老师并未给我授过课,但聊天时却聊起了我在校时写过、发过的文章,排名第几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谆谆教诲、没有耳提面命,只有家常、只有闲聊,感受到的却是殷殷期盼、润物无声。
许婕老师是良师更是益友。读书时,同学们去老师办公室,每次出来都有一种感觉:聊一次天,仿佛打了一次“鸡血”,要努力、要奋发!老师的言传身教,教会了我们要正直、要向上;老师的谆谆教诲,让我们感受到遇到“好老师”的快乐。毕业后,平均每年都能见上一两次面,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分别后都有和当初一样的感受:要努力工作、奋发进取。这次在校友会上见面,单独合影时,老师说:“拍这张照片,是为了以此为证,等你下次瘦下来,再做个对比。”
校友会上还遇到了学校许多老师,他们都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虽然只有简短的问候交流,但一切都是那么亲切、自然。“当一个人忘记他在学校接受的每一个知识,剩下的才是教育”。其实,我们也可以认为,和老师们见面的时候那种交流的状态,这本身也是一种教育。
校友会上还遇到了不少同学,有耀眼夺目的 2007 级学长学姐,也有朝夕相处的 2010 级学弟学妹。特别意外和感恩的是遇到了2008级的万莉学姐。
万莉学姐比我高一级,在校时,年年考全年级第一,次次都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书念得好,还自律,不参加活动就在图书馆自习室,看完书后就到操场上锻炼30分钟,再回宿舍休息。在校时第一次去图书馆、第一次去自习室,都是学姐带我去的。我萌生出对专业的热爱、读书的向往,离不开学姐的帮助。学姐毕业后,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后来一直在北京发展。这次在会后、在校史馆、在餐叙的时候,和学姐交流,说起了很多美好的青春时光,一切都仿佛在昨日。学姐的优秀一如既往,12 年后再见,依然还是那个最自律的人。
校友会结束后,在校的卢飞龙师兄带我们几个同学参观了胡先骕纪念馆。胡先骕是江西师范大学前身——国立中正大学首任校长,中国植物学奠基人。从纪念馆中可以发现,不管是过去的国立中正大学,还是现在的江西师范大学,都与南昌市新建区有深厚的缘分。胡先骕是新建区联圩镇人,国立中正大学校歌是民国时期新建区大塘坪乡程懋筠作曲,国立中正大学 1945 年在新建区望城镇也办过学,至今江西师范大学仍有一个校门被称为“望城门”。
今年是胡先骕诞辰 130 周年,江西师范大学、江西农业大学、南昌大学和新建区都举办了隆重的纪念活动。大家谈到北京师范大学胡晓江教授(胡先骕的孙女)的致辞,令人印象深刻。她说到 1996年第一次参加江西师范大学举办的胡先骕教育思想研讨会时,遇到了很多 40 年代国立中正大学毕业的校友,她既有感动,也有困惑:
“这些已经毕业了 50 多年,已经几乎走完一生的老人们,为什么还在怀念他们年轻时的校长?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毕业以后与这位校长再无接触,并且这位校长已经去世 30 多年,正在被大多数人遗忘。”
胡晓江教授在编辑《胡先骕全集》的这十年中找到了答案:
30 年前的那些老人,在 80 年前他们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自身的优秀不必再说,但更重要的是,他坚守本真、坚守真理,不犬儒、不谄媚、不低头、不被外界力量所改变,十分明确自己的历史定位,并为之骄傲。于是那些年轻人的信念产生了一点触动,好像种下了一颗种子,所以他们在生命的尽头,急切地把这颗种子留下来交给后人。
胡先骕的一生,既有学术上的成就斐然,也有时局变幻的人生际遇。今天,人们对于胡先骕的怀念,既有文化上的传承,也有情感上的认同,更有价值上的坚守。傅修延教授在《胡先骕走进 301 教室》一文中写道:“学术传承并不一定需要千言万语的叮咛,有时候只是电光石火般的点拨,便有可能让后学产生影响终生的顿悟。”静湖桥边杨柳依依,正大广场彩旗飘飘,名达楼前芳草青青,图书馆上钟声悠悠,瑶湖之畔承载着太多的记忆。
这些记忆值得铭记。因为一个一个人,都是一颗一颗闪亮的星。
(作者为新闻与传播学院2009级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