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到一条视频,一位老奶奶在水井里冰桃子,说要等孙子来了给他吃。清澈的井水映衬着红彤彤的桃子,溅起点点水花,煞是好看。
想起我小的时候,老家的院子里也有那样一口井,那时候没有冰箱,到了夏天,水井就是天然的冰库。童年的暑假,我和小伙伴们在村子里疯玩儿,渴了就跑回家中,摇起吊在水井里的吊桶,用洋瓷缸舀半缸水就那样“咕咕咚咚”灌进肚子里,然后继续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一路追逐。
晚上回家,总会到井口先看一下,因为母亲总会在水桶里冰一些解暑的瓜果。有一次,我回去得有点晚,跑到井口就看到吊桶里留着半个西瓜,还用纱布盖了起来。“妈,这西瓜是给我的吗?”没等母亲回话,我就跑进厨房拿出一个勺子,抱起那半个西瓜美美地吃了起来。“你这孩子,你爸干活还没回来,这么半个瓜你就一个人吃啊?”母亲伸手就要揍我。“哎,让她吃吧,瓜没了明天再买就是了……”刚进门的父亲笑着揽住母亲还没落下来的手。“你就宠她吧!”母亲埋怨着进了屋子。我和父亲在院子里坐下来,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半个西瓜,那冰冰凉凉的西瓜进肚,夏夜也凉爽了几分。
除了冰西瓜,我还喜欢吃母亲冰在水井里的凉粉儿。盛夏炎热,每到中午,吃饭就成了难题,我时常央求着母亲做凉粉。做凉粉的步骤简单,水烧开之后加入淀粉水,慢慢搅拌均匀,倒入盆中冷却。这个时候,我就接过小盆,把它冰在水井里,等到要吃的时候,拎出来让母亲切条凉拌,配上黄瓜丝、胡萝卜丝,加一勺芝麻酱,冰冰凉凉地吃进嘴里,那叫一个鲜爽。
夏夜漫长,偶尔父亲还会带回几袋汽水,我也把它冰在井中的吊桶里。等到星星满天,我们坐在院子里,一边听故事,一边幻想着飞到太空去瞧瞧。母亲摇着的扇子,吹散了几丝闷热,但解暑的还得是几袋沁凉的汽水。从井中捞出,我先把它放在额头、脸上给自己降温,然后咬开一个小口,一点点吸进嘴里,丝丝凉意顺着口腔蔓延到全身,直让人忘记了酷暑,只记得清凉和绵甜。
如今,我已很久没见过水井,就连老家也在很多年前换成了自来水,想吃冷饮或者冰西瓜,打开冰箱门就能实现。可回首往事,我却总觉得儿时的夏夜自带着几分雅趣,那时候我们依星伴月,闻虫鸣花香,虽炎热难捱,却能静享一井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