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霞芳 摄
有种人间烟火,伴着炊烟袅袅,粗茶淡饭于桌,伴着黄昏,朝阳与诗意同在。
他是朋友间的把酒言欢,彻夜长谈,是源自平凡中的小确幸,是家人的一句粥可温,是有人与你立黄昏。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人间烟火气象征着人间百态,表现着生活常态,有白居易的“老去齿衰嫌橘醋,病来肺渴觉茶香”;有苏轼的“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更有元稹的“密宇深房小火炉,饭香鱼熟近中厨”。人间烟火气息源自我们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向往与追求,它是那些平凡而伟大的日常生活中的点滴,也是那些微小而珍贵的瞬间。真正的浪漫是灵魂的浪漫,行为的浪漫是表面的波澜。当我们深入小巷,看到有孩童嬉笑打闹,亦有油盐酱醋萦绕鼻尖发出阵阵令人幸福的安详,那一刻世间的浪漫与幸福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然后豆浆油条,麻球油糕,此刻你的共鸣器官充满了油腻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你在潮湿的空气里贪婪地吮吸,琐碎点滴,那么你的风尘仆仆,沿途疲惫,将被抚慰,最后静芳心隅,怡然自乐。
悠然二十载,我对人间烟火的理解:不过风天雪天放学后,母亲对我的几句关心:儿寒乎?欲食乎?然后于温柔乡中一碗热粥下肚;不过与朋友作伴,于小吃街道间穿梭,大包小包,满嘴菜汁和油水;不过是偶去小姨家,吃着粉面蒸饺,啃着豆角排骨,临走却也拿着小姨给的干菜干蘑。后来,我发现人间烟火不止同吃的有关,它涉及生活的点点滴滴。
日落时的天空忽然变得像儿时的水彩画,柏油路在被午后的骄阳晒过后,如同那焦糖一样,发出令人安心的味道。日复一日,太阳一如既往地升起,只是这平常的日子中少了些许甜滋滋的感觉。
回忆儿时,每天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我同其他的工作日一样,上完幼儿园后,开开心心地坐上了从幼儿园回家的校车,下车,铁红色锈迹斑斑的,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大门靠在墙上,走进,用红砖搭的台子摞起了高高的沙堆,柴火垫子上五颜六色的蜻蜓左右乱飞,那一个军绿色的农用机动车,散发着柴油的味道,我飞快地跑进屋子,一切熟悉的事物映入眼帘,书包被我随手乱扔到一边。“外公,外公!”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幼稚童真的声音,被高门槛绊到的我一个踉跄闯进了厨房,只看见了在那里忙着揉面的母亲。“外公哪去了,说好给我变魔术的!”我问道。“啊,你说你外公啊,可能遛弯去了吧!你上大门外看一看,我想他也快回来了。”母亲说。我走出院子,落寞地坐在石墩上,望着血红夕阳,突然,一个挺直,宽大,步履有力,散发金光的人背对着夕阳面向我走来,那个人是,那个人是外公唉。我大步地朝他跑去,于是与温暖撞了个满怀,外公背着手说:“小二,你猜猜我手里拿了什么?”猜不出答案的的我,一脸好奇,围着外公直打转。“唉?你看,是蚱蜢。”我开心得合不拢嘴,外公又要给我烤虫吃啦!得知此消息的我,一脸心满意足地牵着外公的手向院子走去。
夜色渐沉,晚饭后,我搂着外公的胳膊,一并走进了充斥着淡黄色灯光的屋子,跑跳着上了炕头吵着要外公给我变魔术。现在想来,不过就是趁我兴奋之余的一不个注意,便要从口袋或他的衣柜中拿一个棒棒糖哄骗我,逗我玩吧。一阵咒语过后,外公叫我闭上眼睛,然后悄悄地从他那旧色的木箱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外公说睁开眼睛吧,我定睛一看,是一根棒棒糖。那糖是蝴蝶形状的,粉红色与奶白色相间的,草莓牛奶口味的,我迫不及待接过它,快速地放进了嘴里,那个味道至今让我难以忘怀。小时候的我像内样大小的棒棒糖会吃很久,不过尖尖的蝴蝶翅膀的边缘会刮破你的舌头,血腥与奶味会充斥着你的口腔。但我以为棒棒糖的甜头,永远不会到头,可是后来我们离开了那个我称之为温柔乡的地方,许多年以后,回忆起那个棒棒糖:甜是外公多年来对我的细心呵护和那些我们共度的美好的记忆,抓蚱蜢,烤青蛙,烧土豆,放鞭炮,赶大集…锋利的刺痛的是外公参军的气质打动我心,他那温暖宽广的怀抱始终为我敞开,而我却久久不能再去见上他一面。
后来,又是一年,我终于要和外公在见上一面。再见面时,外公苍苍的两鬓经过时间的风化已然花白,饱经沧桑的身体也被岁月压弯了腰,眼睛有点浑浊且身体微微发胖,不过依旧戴着一顶黑蓝色的小帽,看起来更加慈祥可爱。我幸福地依偎在外公的怀里,虽然再也不见那种样式的棒棒糖,但此时的空气中仍氤氲着那熟悉的草莓牛奶棒棒糖的味道。于是这样,棒棒糖的甜头,永远不会到头。
在我的认知中,人间烟火包含生活种种,亲情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