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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是灰蒙蒙的天。乌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似乎顷刻间就会因失重而坠下来。

帘内，更显昏暗。屋内一角的木几上摆着一盏香炉，静静地吐着青烟，幽香在半空中缭缭散开。闷坐了一天的我，实在是百无聊赖，强打起几分精神，起身，踱步，来到院外东篱旁。

重阳时节，篱笆旁的菊花开得正盛。我乘兴举起酒杯，可惜独酌无相亲，无奈只好向菊花诉说着我的悲思。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衣袖也染上了清香，花这般好，便更遗憾你不在身旁。菊花开得再盛，也无法赠一株给远在异乡的你，只落得个空欢喜。

不觉间，西风又起，弄得花丛葱率作响，卷起帘子，从窗孔吹进去，香炉飘出的青烟被吹得东倒西歪。凉意乍起，我忙起身，向屋内走去。

夜深，凉意袭人帘中。我坐不住，心不宁，实在难眠。

我开始回忆起以前。想起未与你相识时，便常能从他人之口昕到你的名字。大家都说你行为端正、品性温良，自幼便喜欢金石收藏，是京城众口称赞的清雅名士。在我读书填词之余、赏花作赋之暇，眼前常会时不时地闪过一个人影。他静坐在书斋中，沉下心来，与那些默不作声的古旧书面碑帖、金石文物为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文物看得入了神。在我所知道的世家子弟中，你，毫无疑问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你我初见，是在大相国寺的上元灯会。于熙攘的人流中，于美丽的花灯间，你我两家人偶然相遇。我也终于见到了你，夜鱼掺着花灯的彩，半明半暗，你和想象中的身影一样，面庞俊朗，风度翩翩，一身书卷气。不久，良缘结成。世人都觉我们志趣相投、才貌相当、心性相近，是灵魂契合的一对佳人，我也这般觉得。

此刻，我一人独守空房，不觉又忆起先前与你的甜蜜，我和你一起逛大相国寺掏宝贝，一起研究金石字固......这样的幸福日子实在没过多久，你为了功名，负笼远游，出外未归。现在，房间空空蔼荡，完全没有了往日你我团聚时的温馨，趁着西风夜色，更显冷凄。如洗的月光倾泻在西楼，我实在想念，你何时归呢？

帘外，菊花枝叶瘦细，却仍于风中挺拔，开得极盛。

帘内，只我一人感伤消愁，终是不比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