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过巍峨险峻的九仙山,早就向往征服那一座座陡峭的山峰,终于在植物学实习之际踏上了这次征程。
翠绿的树林围绕着村落,一脉青山在城郭外隐隐横斜。当层峦叠嶂的、群石堆积的、断崖直下的、起起伏伏的山峦浮现在我眼前时,青山绿水沧海云间突而有了实感。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追着朝阳踏上了征服远山的路途,我们顺着前人开拓好的路前行,但正午的太阳似乎不太欢迎我们这群外来客,三十多度的天让我略感疲惫,但山顶的风景吸引我迎难而上。走过一段平坦的石子路,沿途都是附近村民种植的杏树和桃树,黄橙橙的杏子锦簇在枝头,摘一个咬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烈日暴晒和疲惫酸痛被这小小的杏子缓解,我们接着向前走去,甘之如饴。
走过一条干涸的河道,一道峡谷映入眼帘,顿时呼声遍地,在空荡的峡谷里反复诉说着震撼。那鬼斧神工的峭壁,浑然天成的石阶,纷繁复杂的植被……这里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身体叫嚣着、沸腾着,渴望登上这山顶,感受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快感。我整理好背包和衣装,飞快地向山顶跑去,我踏过一个个石块,感受山风吹起我的头发,感受新鲜的草泥土的味道,观察每一棵植物的特点……
但是很快我就碰到了第一个难题,我望着有我半身高的断壁,有些无从下脚,那样陡峭的山崖,那样高耸的树林,我该如何翻过这片高台,去寻找渴望已久的顶峰?幸好队伍足够庞大,幸好大家目标相同,我们合力将一位同学托举上去,接着由他在上面接应我们攀爬。本来我无法攀越的难题,在同伴的齐心合作下迎刃而解,或许这就是合作的力量,是本次实习之旅苦心想要我们明白的道理。
走过那段崎岖的石块台阶,就来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那是一条仅容许一人走过的“野路”,未经开发,尽显生态。往山顶上走的过程,两旁的植被完全没过我们的头顶,稍有不慎便会看不见前方的人,所以我们时刻关注着前后方的同伴,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够安全地到达终点。可惜由于向上的路过于危险,我们选择原地休整过后原路下山,虽然没能见到山顶的巍峨,但路上收获的友情与知识已足以让这趟行程满载。
下山的路上有蝴蝶作伴,山风吹去我的一身疲惫,一路上说说笑笑,带着一袋子标本,我们一行人在远山的注视下回到住处。将山上带回来的植物压成标本,它是最直观的我去过那儿的证据。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这里竟然连最基本的自来水都没有通。我们饱受没有水的折磨,仅仅待了几日,便苦不堪言,我不敢相信,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们,又是如何维持生活。后来,我碰到一位在路口卖杏的老奶奶,或许是因为我们口音相同,她对我格外亲切,她颤颤巍巍地捧起几颗饱满的黄杏,说着丫头送给你吃。我不忍看她真挚淳朴的希冀的眼神,买下几斤她的杏,咬一口确实甜,比我在山上现摘的还甜。我坐在她旁边,跟她提起没有水的问题,她说今年大旱,说山阻隔了他们的发展……但是她眼里没有半点对山的埋怨,浑浊的眼里都是眷恋,她说她在山里活了一辈子,山是她的根。
环望群山,那里有原住民们日日夜夜洒下的汗水;环望群山,那里有远方来客的希望与梦想;环望群山,那里是养育水土的神明,那里有人们一生依恋的归处。
短短几天,我读不懂山,但我能读懂山民,读懂他们眼里的热忱。愿远山依旧巍峨,生活重启新篇。 (胡宗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