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举行的集体朗诵活动要求我们穿高跟鞋,下班回家后我翻箱倒柜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了一双高跟鞋。大概由于搁置太久,鞋跟的垫片掉了一只,可很少穿高跟鞋的我又不想破费再买新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去修一下呀!”爱人提议道。修鞋?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哪里还有修鞋匠,我可是很久很久没有修过鞋了。我对修鞋匠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那时候,细心的母亲会把开胶的、磨损的鞋子放在一起,拎着一家人的鞋子上街找修鞋匠。那个年代的物质生活不比现在,大多数人家都精打细算,过着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光景,没有几家不光顾修鞋摊的,有时候修鞋的人多还得排队等候,可谓是修鞋生意的“黄金时代”。
现如今,需要修鞋的人寥寥无几,街上也不见了修鞋摊的踪影。如果不是这次活动所需,我也几乎忘记了修鞋匠的存在。我拎起那双鞋跟损坏的高跟鞋,穿梭在街头巷尾,试图寻找到一个修鞋摊。几番寻觅未果,我不免有些懈怠。正准备去商场买新鞋时,我在万里路拐弯的巷子口瞥到了一个修鞋摊。修鞋摊的主人大约有五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背靠着红色的围墙,坐在棕色的马扎上,胡茬的缝隙里透着傍晚的阳光。他的身旁有一辆三轮车、一个丁拐子、一个夹鞋用的夹板,再加一个装满了细碎零件的帆布包,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此时修鞋摊还没有生意,他的目光追随着来往的人群。见我驻足在鞋摊前,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堆满笑脸试探着问道:“是要修鞋吗?”
“对,鞋跟的垫子掉了。”我答道。“现在可是很少有年轻人来我这儿修鞋喽!”他一边说一边接过鞋子。他的双手布满老茧,手指关节异常粗大。他用这双手把鞋子固定好,顺手拿起一把锉刀开始打磨。不一会儿磨损的鞋跟在他的打磨下便平整了许多,打磨完毕后他捡起几根木棍插在鞋跟的孔隙里,扯过一整块胶皮垫子,顺着鞋跟的形状剪下,捏起三根钉子把胶皮垫子钉在刚刚插好的木棍里。
初步固定后,他又用胶水把缝隙填满,用手狠狠地按住垫片,大约半分钟,垫子就牢牢地粘在鞋跟上了。直到他用锉刀把胶皮垫磨得平整光滑,就像新鞋一样,才算结束!我穿着修好的皮鞋走了几步,又稳当又合脚,没个几十年的手艺修不成这样。
穿针引线,缝补敲钉,日复一日中修鞋匠的手艺愈发纯熟,岁月的痕迹镌刻在他的双手上、他的面庞里。他用老旧的修鞋机,打磨着旧时光,在平凡的烟火里守望着生活的点滴,坚守着小修小补的营生。他是手艺人,更是“守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