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命运都与国运紧密相依。命运多难、画运多舛的蒋兆和作为一个“折射”出国难的人，以自己的万古赤心勾画出“哀民生之多艰”的时代巨作《流民图》，使世界上那些曾经黑暗的地方有机会被艺术的光芒照亮前行的路。
一、艺术家蒋兆和：勾画苍生，万古赤心
1904年，出生于没落秀才之家的蒋兆和因家境逐渐没落，曾露宿街头，饱尝人间疾苦。1937年北平的第一次个展，使他轰动当时的绘画界。此后，他经历了卢沟桥事变、日伪军大规模扫荡华北等，于1943年最终完成《流民图》。
在创作《流民图》之前，蒋兆和的生活悲苦坎坷，其个人的不幸与国家命运的衰落息息相关。苦难的人生经历使他对于贫苦大众的痛苦感同身受，推动着他的艺术创作向现实主义靠拢，也促生了其揭露现实的写实手法与沉郁悲情的创作风格。最终，他形成以悲悯之心勾画苍生、以现实笔法抒写万古赤心的创作特点。
二、艺术作品《流民图》：凝视苦难的双眸
蒋兆和与徐悲鸿并为“徐蒋体系”的发起者。蒋兆和在上海时期受到徐悲鸿“要画真实的人”“改良中国画”“发展民族艺术”等思想的影响，其作品不断呈现出民族化、科学化等时代特征。他以真善美的双眸凝视着平民大众的苦难生活。
《流民图》为中国传统纸本水墨设色作品，线条使用中国传统绘画、书法的艺术语言，人物面部结构使用皴擦技法，皱纹等使用深浅粗细不一的线条表达变化与体积，侧锋运用不同粗细的笔触来描绘不同材质衣物的质感。设色素雅简单，符合中国传统审美观。《流民图》还运用了中国传统绘画中的“骨法用笔”与“传神论”等理论。
此外，蒋兆和受徐悲鸿的影响，还将西方科学精神融入绘画作品。《流民图》全卷高2米，长27米。蒋兆和利用西方美术的解剖学和明暗透视法解决人物比例结构，强化了人物服装的冷暖对比、明暗光影与透视关系，但其线条仍然承续着中国传统绘画、书法“骨法用笔”的审美特征。他将中国水墨画的笔触和油画精准的形体表达融合为一体，以全新的方式凝视苦难，表达苦难。
《流民图》刻画出包括失去土地的农民、抱着夭折孩子的母亲、乞讨的难民等一百多个苦难民众的艺术形象。他们面相悲苦，眼神中充满着控诉，低垂的头颅中仿佛闷响着无声的呐喊。他的创作把抽象的“苦难”二字具象为一双双看向画外的眼睛。当观者望向画面时，既是在凝视苦难，又是在被苦难凝视着。
《流民图》所创造的艺术意蕴是沉重而哀痛的。其深刻的现实主义精神与人文主义情怀包含着强烈的同情心，深切表达出对底层人民遭遇苦难的无限同情与关怀，以及对个人命运在历史洪流面前渺小的无力感与深刻理解。画家用画作表达对现实苦难的控诉和反思，呼吁观者铭记现实的苦难与抗争。
三、艺术接受：“折射”苦难之光
在《流民图》完成之初，因为画作表现的主体是深受日军侵略灾难之苦的民众形象，遭到了日本宪兵的疯狂破坏，最后竟不知所踪。直到1953年，只剩一半的《流民图》才被上海美协发现。1998年，仅存一半的《流民图》真迹被家属捐献给中国美术馆。现存的唯一一张完整的复制版《流民图》被泸州市博物馆收藏。笔者认为，《流民图》在中国水墨绘画史上是一幅伟大的现实主义力作。蒋兆和走在时代前沿的创新性技法与深沉的人文关怀最终绘就出这一不朽的史诗性作品。
《流民图》对于绘画专业摆脱固化思维、推陈出新、突破边界、形成个人独特风格均大有裨益。它启发我们更加关注艺术形象的现实性和神态情韵，更好地运用人物的情态去诉说人物的故事。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应该坚守初心，应当为人民抒情，为人民写真。艺术家更应心怀家国，坚定文化自信，“为人民造像，为时代立传”，创作出更多体现民族精神和家国情怀的优秀作品。
（本文由公共教育学院教师孙晓娜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