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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科技大学 - 《太原科技大学校报》

归期如杏:留守的约定

作者:■  法学院  甄怡冉    
2024-06-30     (0)

村口的杏花树又开花了。

春日的阳光洒在村口的杏花树上,洁白与粉红交织成一片梦幻般的景象。九岁的布布,手捧着一条鲜红的祈福带,独自一人站在杏花树下,望着那片盛开的花海,心中怅然若失。往年此时,总有一群小伙伴与布布一同来到这棵杏花树下,挂上写满愿望的祈福带,期盼着它们能随风飘扬,将心愿带给远方的神明。然而今年,却只剩下布布一个人,他不禁开始怀疑,还记得这个杏花之约的,是否真的只有他一人。

一阵微风夹杂着花香吹过树梢,牵动了树上的红带子。布布闭上双眼,思绪飘回到三年前。那时的小布布,还只是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孩子。听着老师讲述关于祈福带能实现愿望的神奇故事,眼中闪烁着渴望与期待。

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奶奶这个神奇的故事。奶奶听后,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当然是可以的。把红色祈福带挂到树上,就会有仙人帮你实现祈福带上的愿望。”

布布听到奶奶说的话后,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愿望成真的那一刻。奶奶看到这一幕却有些红了眼眶。自那以后,每个春天布布都会和小伙伴们来到杏花树下,挂上一条条红色的祈福带。他们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和希望,等待着那神奇的一刻降临。

思绪渐渐回拢,布布睁开双眼,回到了眼前这片现实。他轻轻地将手中的红色祈福带系在了那棵古老的杏花树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虔诚和期待。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条醒目的红色祈福带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赫然写着:“希望奶奶的腿脚快好起来吧,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这条祈福带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记忆,那是布布的爸爸妈妈走出村子的那一天。布布心中充满了不舍,只记得妈妈说要给布布买糖吃,布布开心地回家吃糖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爸爸妈妈上车的背影。布布顾不得刚拆封的糖,随手丢在了土堆中就开始追赶大巴车。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布布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村口,让每一个在场的大人都为之动容。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那辆大巴车始终没有停下,只留下了布布孤独而无助的身影。

后来布布被奶奶强制带回了家,但是心有不甘的布布抽着空当就跑出了家门,沿着大巴走过的路线追赶。布布记得,他走了好远好远,硕大的汗珠从他的小脑瓜上滚动下来,双腿好像都有些打颤了,但是他要找爸爸妈妈的决心使他不知疲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悄悄地隐没在了山头后面,天愈发黑暗,周围愈发寂静。白天看着温柔惬意的新绿在夜晚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布布的心在这种环境下突突突地跳动,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他,想起来奶奶曾经说村子里面有偷小孩儿的坏人……布布越想,忧怖越甚,最后不得已在草丛中躲了起来,在想奶奶怎么还没来找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布听到奶奶喊话的声音。倍感亲切的布布一下子哭了出来:“奶奶!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呜呜呜……”可能精神紧绷的时间太长,布布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奶奶听到他的声音后,激动地飞奔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好像生怕布布又突然不见了。祖孙二人相拥而泣,奶奶一直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布布,布布则说自己不应该单独跑出来。在奶奶的安抚下,布布渐渐平静了下来。布布这才注意到奶奶脸上好像有擦伤,头发也尽显凌乱。当奶奶拉着布布走的时候,布布才发现奶奶的腿脚变得一瘸一拐。这一刻,布布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从此之后奶奶的腿脚就变得不太方便了……

布布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很小就知道心疼奶奶。这一次,因为他奶奶的腿脚变得不方便了!布布想自己要担负起撑起一个家的责任,此后他很少再提到要找爸爸妈妈。虽然这已经是爸爸妈妈离开家的第三个年头了,但是爸爸写信说过等到村口的杏树开花他们就回来了。而他的小伙伴们,都已如愿以偿,与久别的父母团聚。布布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为何那遥不可及的愿望之神,未能窥见他那诚挚的期盼。

天边余霞像火一样烧得绚烂,隐藏在山头后露出半个身子的落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布布想着一会儿还要把明天的作业提前写完,然后劈柴辅助奶奶做饭。就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村口的小径上,有一对夫妻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走来,布布一下子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