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常熟理工学院更名为苏州工学院的公示,一份随风遐远的思绪,把自己带回曾经那个青葱年月。
2003年的夏天,我收到彼时还是苏州大学常熟高专本科班的录取通知书,步伐轻盈地走进常熟理工学院元和校区。我家就住在校区的西侧,只要通往高知楼的边门打开,我就可以径直到家,路上时间不过五分钟,所以我不需要一次性携带太多的行李去学校。时任系主任严老师还给我出过一个说明,希望门卫可以随时便于我在此门通行,但在大学三年里,我都没有出示过,也就没有走过那条捷径。除了大一时,我们班级一同去虞山南路的汽车营军训打靶。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就是从这个西门出来,途经小坝路,路过大坝桥,由甸新路转向虞山南路。一路上,穿着迷彩服的我们走在甸桥村的村道上,两旁矗立着错落有致的民宅,最右手边是一条穿校而过的大坝河,河里停靠着几艘村里的龙舟,平时波澜不惊,每逢特定节日,“咫尺白头波浪里,水边人看水中人”,我们可以驻足在校园的桥上看到划龙舟这项江南水乡热闹的传统活动。
我经常走的路是途经西庄街,然后穿越西庄街小区,再在一片陈旧的出租房前的弄道里经过,最后从南头巷92号小区附近的校区北门进入,不一样的“曲径通幽”。西庄街小区南面的深处有一扇门,不知是缘于年久失修还是便民服务,宽约1米、高约2米的铁门早已不知所踪,这倒方便了我的通行。然而,要过这个门,可不是“一蹴而就”,因为有一级台阶,需要人下车后先把自行车的车把拐进门内,紧接着提一下车尾使车子领直,这样才能顺利通过。有时,我会在这里遇见同样抄小路的教授大学英语的束老师。束老师教了我们两年,温文尔雅,在他的辛勤培育下,我们毕业前都顺利通过了取得学士学位必需合格的英语等级考试。
元和校区的正大门位于南端,坐落于元和路,我入学报到当天就是从此处进去,按照传统,由高一届的学长学姐们领新生至报到处。我没有寻求他们的帮助,是自己摸索的。进入大门,右侧是一座九曲桥,左边是庞薰琹美术馆。往前走可以看到一幢幢建成时间较早的教学楼和一座古朴的图书馆。通往西侧教学楼的路旁,夏天绿树成荫,灌木丛长得茂密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而留春河里荷花 “满堂”,好似一群家人正在团聚,显得格外欢闹、亲密。在报到处,班主任邓老师曾问我,作为本地人且高考分数很高,就近选择在当地读大学是否感到后悔,我回答的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想来,我当时是因为认为大学不过是进入社会的跳板,四年后将重新背起行囊,为寻求各自的梦想再次远足。
2006年9月开学的第一天,是我们系要整体搬到东湖校区的日子。身为班长的我一边精神抖擞地帮助同学打包物品,一边神情惘然地希望大家不要搬走。一草一木总关情,元和校区存留了三年的大学时光,成了我人生旅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不是旅游去处,不是按照一定价格可以向任何顾客出售往返车票和在周末可以去消遣的目的地。这里,多的是一份淳朴、真实和真挚。一年后,毕业照上的笑脸中珍藏着每个人的故事。那时候的我们,习惯通过QQ空间来抒发感触。薛同学说:“独自坐在凳子上,望着人去楼空的宿舍发呆,大学中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大一的我们天天想着要步入社会,早点踏上工作岗位,早点离开这个学校。但现在的我们又很想回到学校里,和大家一起,享受人生中不多的一段恬静时光,突然之间发现学校真好。”查同学说:“我对大学的留恋来得比其他同学都晚了些,分别时没哭,走得那么潇洒,却在这一刻心如抽空般荒凉,参加工作后的某天晚上疯狂从老家乘车赶往大学,只为友人找到了大一时自己曾写过的两本作文本。”站在校园与社会的十字路口,青春散场,曾经留下的不小心遗落的碎片,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2010年10月,我和朋友们去元和校区的大操场踢球,感觉周围环境还是那么熟悉。曾经在这片场地上的军训大会操,一个个步伐、一声声口号、一支支列队,在我脑海中闪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时过境迁,我只能通过眼前的点滴蜻蜓点水般捕捉着浮光掠影。因城市总体规划发展的需要,如今的元和校区已不复存在,原址上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市委党校、市教师发展中心、元和市民文体广场以及三个住宅小区,唯独保留了庞薰琹美术馆和那座九曲桥。走在九曲桥上,仿佛就在昨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初来乍到时的青涩和从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追忆走过的岁月,眼望残存的景象,心里泛起的涟漪,拥有的时候不知不觉,抚今追昔,只能轻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大家互相挥手告别,嘴上说着以后多相聚,其实谁心里都明白,“人生南北多歧路”,离别或相聚已不由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