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作剧,一位被整蛊而愤怒的校长,一个碰巧亲眼目睹的叫查理的穷学生,一次哈佛学位的引诱,查理深陷揭发和隐瞒的选择矛盾。一次酒后手榴弹事故,一位亲手酿祸的名为弗兰克的中校,一双失去视力的眼睛,一个缺乏理解而变得黑暗且孤独的世界,弗兰克准备用一场难忘的旅途给自己的生命献上最后一舞。一次打工的机会,身陷囹圄的查理用自己的纯良本性拉回了这位老兵,一场法庭的辩护,老兵用自己的良知和感动为查理以及包括校长在内的学校里的所有人,上了深沉的一课。
“老兵不死,只会逐渐凋零”是我随着影片中弗兰克相关情节推进时,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一句话。弗兰克为什么想要自杀?他说的“I’m in the dark”仅仅指的是他作为一个盲人无法忍受那把他和现实世界万般景色隔离开来的黑暗吗?很明显,答案并不是。
我们无从得知弗兰克在醉酒后引爆那颗手榴弹后,他是如何在时间风波中平息的。作为一个军人,一个甘愿历经沧桑来保持本心天性的人,他一定知道自己的那个表现是多么的混蛋。然而这场事件后,他所追求的良知并未立刻对他进行审判,而是在亲戚口中,在生活不便的体验中,给予他折磨,迟迟不肯降下那高悬在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于是,他决定自己当一回判官,而判决只是很简单的自杀。他一是为了审判,用毁灭自己的方式来为先前的那场毁灭赎罪,二是为了解脱,从那被认为良知已泯的世界解脱出来。
良知已泯?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深陷对于道德问题的反省中,他竭力用自己那桀骜不驯的行为和神态试图唤起他人注意,换回他人肯定。可是,照顾自己的侄女也好,远道而来去拜访的亲戚也罢,没人愿意在道德上展现对他的怜悯,仅仅因为那一次他“不道德”的行为。他深陷在不被理解的孤独与黑暗,渐渐地认为“这个世界对我已然遍地荆棘”。直到,他遇见了查理。
查理毫无疑问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一个被校长威逼利诱而迟迟不肯告密的人,如果单论这个定语而言,我们会产生“他是为了不被同学孤立而表现出反抗权威意向的人”。但是在接手弗兰克这个“大麻烦”后,我们对他产生了另一层的看法。
东方有“不忍见孺子将入于井”的典故,而西方则有“查理不忍见弗兰克将自杀”的电影桥段。弗兰克在穿上军装准备自杀时,他内心对于周遭世界的绝望悉数崩溃,他的话语判断查理定会为了学位而出卖同学,成为和别人一样没有良知的生物,可这无疑是错的,仅仅身为一个雇工,查理不忍弗兰克自杀,也没有像他嘱咐的把所有的钱拿走而不管弗兰克。查理作为一个“克己”的人,他面对着无形中鬼神的目光,明白上述的行为并不能让他心安,他用那种颜回式“心不动”的勇,说出了“至少你的探戈跳得不错”,“你的法拉利也开得很好”这几句击碎了弗兰克长久以来,希望得到别人肯定,因而“向物求理”之下,逐渐有些混沌的良知的话语。这一击,打碎了世俗对弗兰克的裹挟,而弗兰克也决定,用那重新明朗的良知,帮助查理摆脱审判的漩涡。
查理的告密与否从不在道德和不道德的评价,而校长却用利诱和法庭,妄图通过西方程序正义的传统,把查理拉进道德和不道德的审判,这个道德,又被校长称为所谓的“博德精神”。而弗兰克的辩词一语中的,在这种可告密可不告密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良知,又何来审判?弗兰克追求的是一个灵魂,一个本性纯良而能守,一个威逼利诱能克己的灵魂!这种灵魂,在他看来,如果不被所谓的道德评价诘难,那也不会做出什么有损道德的事。“Believe it, protect it.”才是我们能做的,最好办法。
人生就像弗兰克那一支极尽优雅又充满冒险的探戈,尽管跳错了,继续跳下去就好了。然而我们并不是总能怀揣这样的觉悟,容易在一次次怀疑和内耗中消磨对世界本真的善意和热爱的勇气,也就是我们的良知。我们不太有遇到能帮助自己解脱的人的勇气,那便是我们要终身学习的,自己要学会宽慰在人生这条路上走的并不顺的自己,然后,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