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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工作中的邹宇鹏

一

我和教员邹宇鹏的认识，是从他带飞时，送我去自贡凤鸣机场驻站开始的。

那天，机舱外的景致并没有让我兴奋，倒是他时不时地给身边的学生“指错”令人饶有兴致。心想，这么活力四溢，充满朝气的帅小伙在学生跟前不停的唠叨，真是个“话痨”啊。没曾想，在后来的接触中，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

不久，再次见到邹宇鹏，其精神依然十足，眼睛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仿佛有一种灵动的力量，吸引了我的注意。

二

邹宇鹏是在广汉分院学的飞行。毕业后，留教新津分院飞行一大队。自2017年开始带飞，至今已飞行了7200余小时。这些年，他安心教学，带出了不少学生，教学风格不敢说独树一帜，但也有几分特点。

他浅浅一笑，像春风拂面，轻盈、恬淡，眉宇间还洋溢着几分自豪，“我这个小组，外面的人不想来，里面的人不想走。”

听他这样说，再次勾起了我的兴致。

在分院，邹宇鹏很有“名气”。他对学生很严，新生最怕分到他的小组，不幸“掉坑”的，心里直打怵。可以说，没人想来。

邹宇鹏小组的严，严在作风。他说，学习飞行靠的是地面苦练，空中精飞。

新生分到组里，邹宇鹏就要求学生对飞机的开、关车程序必须熟练掌握，才能上机实践操纵。熟悉这套程序需要学生眼到、口到、手到。其实，程序没有技术含量，但是，熟练以后，可以节约地面停留时间，争取到更多空中飞行的裕度。同时，通过它还可以了解每个学生学习的态度。

对于这套程序，邹宇鹏说，如果每个“点”都演练到位，流畅地做完仅需要1-2分钟。“13小时”筛选前，留给学生的时间很有限。所以，“开关车程序，必须先熟悉，再上机。”他的语气是那样肯定，一点儿也不容置疑。

我不免疑惑。“那么多学员，一个人忙得过来？”

“平时，正常教学有序推进，建立学生学习飞行的主动性。”他说，“课余期间，学生之间又会互相探讨、帮助，共同进步。”

“要是有学生‘摆烂’呢？”

“这样的学生不是没有。”邹宇鹏告诉我，“不过，之所以摆烂，多数是思想问题，自身缺乏兴趣，没有信心。”的确，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没有兴趣，就没有主观能动性，自信心就无从建立。

接触中，邹宇鹏说起了一个事:

组里有个学生来自山区，家里条件比较差。二十多岁了，爸爸妈妈还没有给他过过一次生日。分到组里，邹宇鹏发现这学生不爱说话，不喜欢交流，常常一个人闷闷的。这样的状态怎么学习飞行呢？邹宇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一次，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巴，第一句话就是，“我对飞行没有天赋，我已经很尽力了，干不了这个，不想飞了，我想回家打工！”硬邦邦的一句话，一副“摆烂”的神情宛如一把利刃扎在邹宇鹏的心坎，疼得他唏嘘不已。

那以后，邹宇鹏对这个学生更加上心了。

他安排性格开朗的学生带他出去散心，让他认识了解周围的世界，开阔他的眼界，不让他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关在寝室里。同时，安排师兄对他多开“小灶”，引导他走出封闭、麻木的状态。

2023年里的一天，邹宇鹏把几个学生请到自己家里，其中就有这个不爱说话，企图“摆烂”的学生。

吃罢晚饭，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正当学生不明究竟时，房间里响起了温馨、悦耳的生日歌，烛光摇曳，传递着快乐、甜蜜。那一刻，这位缺乏自信，自卑胆怯的学生感动得热泪盈眶，那双闪着泪花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感受……

故事讲完了。邹宇鹏也从一种凝重的氛围中走了出来。面露几分喜色，“如今，这个学生已完成首次单飞，肩章换成了‘二道杠’。”

三

传授飞行技术，邹宇鹏对两件事尤为上心。

新生上机，他会带着学生先飞一圈。这一圈，邹宇鹏力求完美。他说，起落航线是飞机多种状态之间的相互转换，节奏快，初学者一定要在每个阶段有正确的印象。我给学生飞的这一圈就是他今后飞行的技术高度，必须飞好、飞标准。

最初，学生总是慌乱、紧张，动作机械、死板，甚至变形。此时的邹宇鹏，不疾不徐，及时提示、纠正学生的视线，在转弯处慢慢转向。他不遗漏每个动作，并且使动作之间富有连贯性。在示范的过程中，他故意做“慢动作”，旨在让学生静下心来，去思考、去揣摩，这对今后的放手最为有利。

在日常训练中，邹宇鹏会安排阶段相近的同学相互“压座”。这样一来，学生就多了一次学习的机会。通过“压座”，别人在哪些方面做得好，哪些方面做得不好，尽收眼底；回到地面，结合自己的学习，同学之间又会对整个飞行过程进行复盘、“过电”。由此，学生的飞行技术水平会在潜移默化中突飞猛进。

学飞路上，小组里的学生互相扶持，一路同行，赤诚相待。他们已不仅是同学，更是亲密无间、心有灵犀的朋友和兄弟。

四

示范、提示、放手是飞行教学“三部曲”。邹宇鹏唱的是字正腔圆。

印象中，邹宇鹏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然而，飞机上的他又是个“婆婆嘴”、“碎碎念”，他的说教、唠叨是教学的需要，不但不会令人生厌，相反，还是学生最爱听的音乐。这时的他，眼神犀利、听力敏锐、反应迅捷，及时对学生进行“指错”，学生内心的矛盾与紧张、怯懦与自卑，就在他不厌其烦的唠叨中烟消云散了。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这些年，邹宇鹏沉浸于飞行教学，以心琢物，以情润心，宛如良匠琢玉，去其瑕、扬其美，用心演奏了一曲优美的育人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