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刺耳的铃声扰乱了梦的清幽,和往日一样督促着我小心赖床。此刻的我,大脑正在重启,努力回忆昨日与世界的相识相知,那是构建自我的零星碎片,也是我生命的痕迹。
起初,在我的生命里,我真切地感受到世间的广阔,生活的每一帧都尽收眼底。渐渐的,世间万物让我陷入困境,源于对于时光流逝、生命无痕的无力感。我开始手忙脚乱,有时会忽略锦树繁花,有时会忽略落日晚霞。我仿佛感受不到世间瞬息万变、岁月留痕,能够依稀感受到的,只是身边的寂寞在蔓延。好似再也找不到,最早来时的方向。我在寻找答案,而周大新先生恰以其经历写下《天黑得很慢》一书,他说:“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在快速地前进,而时间却在慢慢地流逝。”“天黑得很慢,身边的风景应该被记住,记住了,心中有数就不会慌。”我开始尝试放慢脚步,与时间共频。这样,生命的痕迹是否会留得更深些、更久些?
其实,最早与先生产生共鸣的是外婆。按照人均寿命计算,一生不过28000余天。那时的她面对衰老,不会焦急地对抗时间,而是以真挚情感对待生活。当陪伴在身边的人渐少时,她会独自生活和享受孤独;当前行路上险情不断时,她会与疾病共处;当最终回到人生原点———床上生活时,她会放下不舍与自卑,接受生活。面对身心变化,她融入了时间,不焦急赶路,而是用生命去感受路。
外婆的生活如画墨渲染般多彩,有时像个小孩,看会被我这个年纪贴上“幼稚”标签的动画片;有时像个老顽童,谁也挡不住她社交的热情;有时像一位导师,帮我分析如何规避家庭、职业、生老病死等问题所带来的风险。就这样,她陪伴了我整个青春。都说“时间像一只无情的手,悄悄地掠过”,但外婆好像总有办法让时间慢点走,让生活多点感受。傍晚,我们聊到童年、当下。她表现出了面对衰老的妥协、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生命体验的从容和享受。她鼓励我坦然,学着感受自然,倾听内心……时间好像偷了个懒,那天,天黑得很慢,在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落叶终要归根,夜幕终会降临。回顾外婆的一生,生活,就像是用来形容她的每天。我也如梦初醒般理解了周大新所说,“人们总是在忙碌中度过每一天,可是天黑得很慢,仿佛告诉人们要慢慢地享受生活。”青年忙于学业,成年忙于事业,老年忙于自我和生活。于我而言,生活没有在形容我的每天,但我的每天都会努力生活。
我抬头望天,天空好近,云彩好多,阳光穿过云层直达地面,这是天空留下的痕迹。当我们为这些痕迹感慨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带着坚定的从容,以自己的方式去描摹那独属于自己的痕迹,为生命铺上一层温暖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