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惠州学院 - 《惠州学院报》

从善寻真

2023-06-06     浏览(53)     (0)

女囚隆真因拒绝裹足、精读诗书而被捕入狱,她坚定无畏,不透露党组织一分消息,最终在牢狱中回忆起自己的革命往事。

“我说了,再问,也是不会有结果的!”与沉重的、向下垂着的镣铐相反,她高扬着头、眼里满是坚决。女囚本无需戴手铐,开了先例的她,反倒觉得这是敌人对她的认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她都没有透露党组织的一分消息。狱警感慨着,这种人多少年出现一次,可遇不可求啊。只有她知道,自己一直如此,从小到大,本性从未改变。

皮肉之苦已顾不上,她心中闪过的画面,竟多数来自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

“乖阿善,快过来,妈给你裹脚。”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看母亲手中长长的花布条,又看看母亲布鞋里娇小的三寸金莲,只觉难受。她委屈地说道,“妈妈,脚是用来走路的,并非用作观赏的。”母亲只觉是小女孩不懂事,再三恳求,竟倒逼着她断水断粮、不吃不喝。

母亲一半心疼、一半欢喜,感慨万千,“看看,咱们的女儿活像男儿似的!”

从小,她便和其他女孩不一样。最终小女孩阿善免于缠足,而在她今后的革命道路上,这双大脚,助她奔走四方。

那时她叫做淑善。贤淑与善良——那个时代对女性最好的期许,却如同牢笼一般将她们束缚。尚且是个小女孩的她,不懂得这些包裹着蜜糖的利刃,她只是对三寸金莲、钩针绣花不感兴趣罢了。

这小女孩,倔头倔脑,稀奇古怪。她爱看书,但不爱看规训她的《女儿经》。她爱看哥哥们学的四书五经。她半是玩笑、半是质疑地问父亲,这世上如何有《女儿经》,没有《男儿经》的?所幸她的父亲是个开明的乡绅,他对女儿解释道,男主外、女主内,内外有别。

她在心里发问,凭什么?男女本无差,仅凭性别便可以划定一个人的一辈子么?她已是少女,褪去一身青涩,她已看完许多书,改名为“隆真”,意为隆新崛起、追求真理。但她还不满足,想让更多的女孩同她一样,能够有着看书学习的生活。她便同父亲一起,将家改为县里的第一所女校。

她回忆着,小时候敢拒绝裹足、精读诗书的她,长大后便敢奔走各地、四处游行、兴办女校。她一直那么无畏、自信、坚定。她有些恍惚,在一句句的拷问中,她一句句回答,脑海中回忆咕嘟嘟泉水般向上冒。

隆真好像一直如此,绝不会屈服于命运。没有进步刊物,她便创办《妇女之声》,反动派的威胁无法阻挠她。没有行动地点,她便创办缦云女校,在此进行研究工作。她记得女学生们一张张求知若渴的面孔,记得革命战友们一声声“同志”,也记得领导工人运动时,有姐妹倒下了,更多的姐妹复而站起的恢宏场面。

而比起前尘那些染上红色的往事,眼前的牢狱之灾,又算得上什么呢?况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入狱了。隆真心想。

她阖上眼,不再说什么,也没有掉一滴泪。

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

(外国语学院  罗袖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