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理工大学 - 《长沙理工大学报》
升落一朵岁暮烟火
作者:■文新学院 聂金芳
又是一年银杏黄,又是一年桂花香。是不是我做什么都太慢了,所以时间没有耐心等我呢?于是我一转身,就悄悄掉落了千万片秋天。
新建的大楼,白茅飘摇的路口。轻飘飘的羽毛,静悄悄的狗尾草。柔软如棉的猫和垂柳。云塘如同一方小塘,种满来去自如的云。我曾做过一个长若浮生的梦,梦见自己成为一朵单薄的花。等到花朵凋谢,世界随之终结。
如何去形容时光呢?马路上的南来北往,日历中的秋收冬藏。山上的樱花初开,山下的樱花迟来。昨夜雨疏风骤,今朝绿肥红瘦。春去秋归的大雁,朝荣暮落的木槿。时光是庄生梦蝶,时光是蝶梦庄生。
秋天的早晨亮得晚,秋天的傍晚暗得早。路灯恍若不动声色的守望者,将柔光和桂香缝进路人的衣裳。综教楼前的小径旁,岿然屹立着孔子像。不远处坐落着年轮广场。时光在那里诞生,一年又一年生长。我偶尔回忆一只叫咪咪的猫。那只猫懒洋洋趴在地上,身旁是清香荡漾的荷塘。那是容易做白日梦的地方。
有一天下晚课后,我慢悠悠地开口:“老师,我最喜欢那个猫不见了。”万老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呢?一个二十一岁、做事像燃檀香的小姑娘,一个五十六岁、说话像放炮仗的“老顽童”。讲课时的万老师,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语重心长。早在七点半上课前,万老师把板书写好。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会拿起玻璃杯,去接回一杯茶水———一杯加了白糖的茶水。
桥边开着两种花,疏而淡的木芙蓉,密而艳的夹竹桃。我瞥见了一株小树。那株树瘦小,树叶也稀少。树上站着两只鸟,绽放出好些花朵。原来那是海棠花,原来秋天也有海棠开。月色染入云影湖,染进湖岸的低山。我忽而记起过去填的词:“一岁秋归乘绿水,百年春返种青山,楼高明月夜长安。”
晚风吹来笛声,有炎夏和严冬,有温柔的春秋。我们终将天各一方。或许有朝一日,我们相聚一堂。你回忆起旧日往事,编织一堆零散的线。我不喝酒,不喝咖啡。以茶代酒,以牛奶代咖啡。又或者,喝一杯白开水。
秋天赠我银杏林与桂花荫。我不会酿桂花酒,只知道尝桂花糕。不把银杏当令箭,只夹书页作书签。清雅的桂花令清晨更清,银杏让黄昏不只是昏黄。我安静地闭上眼睛,但我好像已经苏醒。
又到了岁之将暮的时候。擦肩而过的某个行人,带着烤红薯的温度,或是糖炒栗子的香气。红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芦,恰似一串串高悬的红灯笼。在寒冷厚重的冬天,万物回归苍白脆弱的美。烟火将落,我隔着玻璃窗,看落叶和落雪。
地铁驶出地面,光线织成光阴。云影湖中映着天光云影,也承载过我的桂棹兰桨。云霞山上无霞户云窗,却曾见我的芒鞋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