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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坊学院 - 《潍坊学院报》

酿造生活的美酒

———我与著名作家李存葆的交谊

作者:冯英木    
2023-09-15     浏览(87)     (0)

李存葆,作为新时期军旅文学的一个符号,一度闪耀中国文坛。在新中国文学从红色到伤痕,直至新时期军事文学的大海中激起情感的暖流巨浪。上世纪八十年代,李存葆以豪放的文思、灵魂的拷问、跌宕起伏的妙笔创作的中篇小说《高山下的花环》和《山中,那十九座坟茔》等享誉海内外,被著名作家刘白羽誉为一场“正义与邪恶搏战的电闪雷鸣”、展现了“中华民族的神魄”和“惊心动魄的壮美”。

我是李存葆的忠实读者。他极具思想、厚重壮美的创作风格触动了我的灵魂;他敦厚内敛的品格也深深影响了我的做人做事。我们的情谊以酒为媒,随着时间的发酵,开出了芬芳的花朵……

己亥年冬,诸城举办《龙城遐想———诸城山水人文散文集萃》发行仪式,我见到了久别的李存葆。依旧黝黑的脸庞,一贯寡言少语的神态,烟不离手,任烟云缭绕。这本散文集萃是以李存葆创作的长篇散文《龙城遐想》作头题命名的。开篇写道:“作家遇上数字,常常觉得干瘪枯燥,索然无味。然而对于科学家来说,数字虽无色、无声、无味,却常是无所不包,无处不在,无远弗届。天衣散合,造化沉浮,万物兴衰,亿载变幻,粒子之微,宇宙之大,无一能避开抽象数字所含纳的严谨的逻辑。”李存葆以洋洋万言揭秘了诸城被誉为“龙城”的由来,业内专家认为“李文将恐龙写尽,恐怕再无人企及。”活动期间,我们一起游览竹山,山涧听溪,农园品果,山居午餐,话新叙旧,愉快地度过了一天时光。至今忆及,心绪依然兴奋飞扬。

戊辰年金秋十月,李存葆与王光明刚刚放下报告文学《大王魂》告竣之笔,就为下一部报告文学到景芝古镇采风,恰逢景芝酒业建厂四十周年。李存葆被邀请到庆典大会前台,即席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说:“我的家乡五莲与安丘毗邻,很小的时候景芝酒就很有名,我写的电影《高山下的花环》中就有战士们在老山旁边、猫耳洞里喝景芝酒的场面,这不是有意的安排,酒厂也没给一分钱赞助,纯凭景芝酒在山东的名气……今后有机会,我要用有限的笔让景芝酒走进天南地北,香飘祖国的山山水水。”话音甫落,李存葆又挥笔写下:“酒是艺术的上帝、作家的灵感,因为酒永远和人民的喜怒哀乐连在一起,愿景芝酒香飘遍中华大地。”由此播下一份景芝情怀。这激情澎湃的题词,如今仍像春风一样激荡着我。

我没有忘记李存葆开始对我说的话:“年轻时候,多读些书、写点东西是很有意思的。你爱好文学很有条件,处在基层,了解事多,身边又有酒,酒涌方寸能启思,不愁写不出东西。”“搞文学是件苦差使,有时很痛苦,但苦中有乐。记住,文学的品格是要忠于生活,忠于历史,不要杜撰,更不能无谓的苦吟。”从此我与这位声冠大江南北的著名作家开始了师生般的交往。

又一年,我踏着秋日的金辉在济南军区第二招待所重逢李存葆。此时李存葆和王光明创作的《大王魂》单行本经由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为新时期报告文学带来清新之风。他在扉页题了“金玉文友惠存”并叮嘱我:“现在要多读书,多体验生活,也就是多积累,只有积淀丰厚了,才能写出像样的东西。读书不要光读中外名著,哲学、政治经济学、美学理论等等,也要有兴趣去读。写小说的不要光搞单打一,要涉猎各种艺术门类,各种姊妹艺术对小说创作都有借鉴之处。‘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光这还不够,还要有真情实感,充满激情。如有机会多参加一些文学培训班或文学讲习课,一定会大有裨益的。”他接着说:“文学素养要在刻苦学习和实践中去锻炼提高,素养是后天培养起来的。”

李存葆的苦口婆心如一道闪电照亮了我混沌的文学之旅。

甲戌年夏日,在《山东文学》创刊400期纪念大会上,我作为嘉宾很荣幸地与李存葆同席而坐,他在我的记录本上写下“酿造生活的美酒”。我深知李存葆的良苦用心,他是鼓励我热爱生活,努力工作,以求在事业和文学上都有所建树。九十年代中期以来,李存葆将主要精力用于散文创作上,《十月》文学期刊就刊登过他的两篇大散文。称之大散文,盖因每篇皆逾三万字,还有文笔的坚实与厚重。一篇是《国虫》,另一篇是《东方之神》。在《国虫》一文中,李存葆首次把那只有史以来被人逗来逗去的“小蟋蟀”赋以“国虫”之谓,委实妙极了,这只“天才歌手”着实为人类带来过许多娱情与乐趣。李存葆将武财神关公奉为“东方之神”也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创举。这两篇散文在文坛上引起不小的轰动,李存葆这枚“花环”在与时俱进的文艺春天里越发璀璨绚丽。

戊子年正月初二,我与司机李建明同志冒着呼啸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大雪,到济青高速诸城安丘段路口迎接李存葆,他是专程前来看望为庆祝景芝有酒五千年暨国营建厂六十周年活动在景芝搞创作的著名作家王光明先生。

李存葆乘坐着当时非常时髦挂着军牌的捷达小轿车,头戴貂皮棉帽、身穿褐色棉外套和绿色将军尼裤,还是那么淳厚质朴,像家乡的一棵白杨树。此时李存葆已身处解放军艺术学院少将副院长、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之职。午宴酒未过半,李存葆便示意我离席到旁边的接待室,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摞新近出版的书,在扉页上郑重地签上名字。他说自己写小说,每天能写七八千字,而写散文每天最多只能写两千字,他的散文都是一句一句“抠”出来的。手捧散发着墨香的新作《飘逝的绝唱》《绿色天书》《大河遗梦》《最后的野象谷》等散文集,一股兴奋伴着敬意盈满于胸。正如评论家王干所言“李存葆的大散文不只是在长度上的拓展,而是激情、知识、意境全方位地‘扩容’……尤其是他散文骨子里的壮美,是当代文学的稀有金属。”我把李存葆的书置于案头随时阅读,成为我工作和生活中须臾不可分离的精神侣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