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艺术学院 - 《山东艺术学院报》
云和海洋泡沫和波浪
作者:戏曲学院2022级 陈渼筠
我垮着脸说生活中遇到的挫折不幸,那些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坏事情堆到一起压得我要喘不上起来。
我大叫:“救救我吧!”她们三个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嘻嘻哈哈地跟我笑。于是,我皱着眉头不说话,瞪着屏幕上的三个人。
隔着远远的距离,顺着细细的网线,她们的声音从几十里、甚至成百里远的地方遥遥传过来:“那不然,我们出去看看呢?”
出去看看?这句话让人听了心理慰藉,熨贴得舒舒坦坦的;这话说得又轻巧,一点儿不像旅游或者散心那样正式而富有目的性;这话就像高中时学得头晕眼花,她拉起我的手带我往外跑,不说轻松一下,只是说去吹吹风……这话说得好,合我的心意。
于是我们坐上了去海边的车。
晚霞斜斜地横亘在天边,带着些少女脸颊的坨红,又似乎从心上人的眼中窃得一抹黑漆漆的情意,晚风里,冲人撩拨着媚意。
四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吃了薯片和花生米,喝掉了三瓶矿泉水和两瓶饮料,还把预备着到了之后吃的小零嘴吃了个精光。
下了车,和济南完全不一样的风扑面而来。这风够劲儿,又凛冽,裹挟着海浪的气息,涌动着包裹了远道而来的我们。于是我们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缩瑟着抖了抖,向彼此又靠近了几分。
灰色的天地间,海浪涌动着席卷向远方的天。忽而间又有狂风,凛冽着吹乱裙摆与衣袖,头发在风里飞舞。在这样的境地里我说不出“你就像美杜莎一样哦”这样调侃的话,只想帮她拢住头发。然后我在风里玩儿命喊:“喂!我这里有鲨鱼夹你要不要?”
“啥?鲨鱼?”
“鲨鱼夹!”
“哦——不要——”
哦,她不要。她是自由的。她面朝大海,头发在身后狂舞。昏沉的光,自由的天地,和十九岁的我们。
我忽然间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那些细碎的情绪和破碎的灵魂都得到了治愈,我似乎卸下了什么,又似乎携带了什么新的东西重新上路。
贝壳,海鲜,这些海边的特产我们什么都没带回来。但是我们也带了点不一样的回来,一个全新的自己。那些未完成的心愿,那些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的际遇,那些在我年轻的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遗憾,那些压在心底让人窒息而厌倦的苦痛,都如同一抹扬沙般,被我留在了那片海滩。
于是我们踏上了归途,一身轻松,却如同出海归来的渔夫般,心里是充盈的,丰富的。就像我的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