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家的庭院里有两棵石榴树。他们一左一右像两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老家的一方天地,她们花开时虽然没有十里桃林的壮观,但是那火红的色彩,依然点亮了夏日的苍穹。
石榴花的花期很长,从暮春时节就慢慢酝酿出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花苞,那些花苞隐藏在片片绿叶之下,等待着人们去开启、去探索……转眼间,夏的脚步已经悄悄走近,仿佛一夜之间,院子里的那两棵石榴树就绽开了满树的石榴花,石榴花酝酿了一个春天的热情都在夏日的骄阳下迸发出来了。那一朵朵娇艳的石榴花像一团团火焰燃烧在碧绿的叶子上,也像一团团朝霞散落在绿茸茸的地毯上,漂亮极了,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想起“英英石榴花,不火而自晰”的诗句。石榴花的美不仅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也吸引了院里的老母鸡,它们像发现了新的食物一样,扇动着翅膀跳起来一口一口啄食着石榴花,石榴树下都是它们糟蹋的残花断叶,奶奶看到了心疼的很:“这一朵花将来可能就是一个大石榴,太可惜了。”怕影响石榴结果,奶奶就在石榴树周围扎起来一圈木栅栏,还让我时不时的就来照看一番石榴树。于是,童年的很多日子里,都有我和老母鸡战斗的情况发生。
石榴花还未落的时候,那些小石榴就成型了,一朵花的后面连着一个臌胀胀的小豆子,他们像一个个淘气的孩子藏在红花的后面,慢慢地,慢慢地,小石榴越长越大,他们褪去了鲜红的颜色,变成了青褐色的小伙子,这时候我会趁着奶奶不注意悄悄摘下一个青石榴尝尝鲜,只是这时候的石榴着实酸涩的很,根本无法入口,可是这偷吃的快乐每年都会让我乐此不疲。
等到石榴变成了一个个大人拳头大小的红灯笼,有的甚至都笑的裂开了口,就可以摘石榴了,奶奶会摘下那些品相好的,个头大的送给左邻右舍,我撅着嘴不满奶奶的行为,奶奶就会点着我的额头给我一顿教育:“你这孩子,忘了你吃隔壁张婶婶家送来的油炸糕吃的满嘴流油了,远亲不如近邻,住在一起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吗,石榴不多,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啊。”
奶奶喜欢石榴树,也喜欢石榴花,奶奶一直相信石榴多子多福的寓意,庭院里那两棵石榴树就是奶奶一手照看大的“孩子”,浇水、施肥、修枝……奶奶用心的把子孙满堂,幸福美好的愿望种进了院子里。奶奶说:“石榴花开时的红红火火让人看着就觉得喜庆踏实,到了熟了后,那满树的红果子看着更美,多子多福,你看这不养了你们这群小捣蛋吗”,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随着我们慢慢长大离开了家乡,那种着石榴树的庭院里只留下奶奶固守着家园,而奶奶也在岁月的流逝中留在了那个满庭榴花照眼明的季节里。
老家院子里的那两棵石榴树依然会在盛夏的日子里绽开满树的云霞,只是我回不去了,奶奶也回不去了,快乐的童年也不回去了,那满树的芬芳和美好就留在了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