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后的我不常回故乡,学校里的大小事情都是视频里和妈妈讲,毕竟只有一块屏幕大小,她对我的关心,也浓缩成了小小的一方。平时也就是问问我有没有早睡,有没有变胖,学习累不累,朋友间相处的怎么样。
我胖不胖她看不出来,但脸上的暗沉蜡黄,总能让她一眼就看出情况。而我每次都很怕她操心,怕她总是忧虑我的学业与压力,于是我想着给自己增添一些伪装,在网上挑挑选选,买了两瓶改善熬夜蜡黄的水乳。得空的时候保养保养,熬夜赶课业的蜡黄淡了不少,气色也确实精神发亮。
但我还是怕被识破伪装,于是在下一次打视频的时候我点开大图认真看了自己的模样。确实看不出来一点马脚,可我却在不经意间,从妈妈那里,瞥见了几缕我从未见过的沧桑。之前无数次视频的时候,我好像都漫不经心,从未和她一样认真看过对方的脸庞。于是我着急忙慌地退出,给妈妈也买了两瓶水乳。她好奇的问我刚刚为何消失不见,我说买了些东西,给你也增添了一点儿伪装,妈妈言语间怪我乱花钱问我生活费紧不紧张,可还是高兴的笑弯了眼,我突然想起来,她也是个需要关心的小姑娘。
某日对话的结尾,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催促我早点睡。我好想像其他舍友一样随时都可以收拾行李跟妈妈说“妈,我明天回家,让你亲自监督我早点睡。”
其实一开始,我不把一个人在外地读书叫做孤单。那时候的我,把这叫做勇敢。得知录取院校在离家三百多公里的北方,我的第一反应是梦想实现了。是啊,终于有机会摆脱我早已看腻的这片天,终于有机会,拥有一个人彻底自由的时间。
于是,临走时我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爸妈的难过。只记得杯酒碰撞,眼前都是美好的明天。好像我们总会给远方铺上一层美好朦胧的梦境,而忘记了那些路上,注定会有的艰险。我对学校的新鲜感,来的快走的也快。
年轻的心绪飞散,似乎有些茫然。五湖四海的口音充斥在耳,想找一家口味熟悉的饭,似乎都很困难。往日的同学朋友已极少联系,而取代我出现在他们朋友圈里的,是一张张陌生的容颜。其实很多时候,我不是怕离家太远。我是怕这里的山川异域,风月也不同天;怕现在的朋友萍水相逢再难相见,更怕以前的朋友不通音信以至断联;我还怕被世俗打磨的丢了梦,再回头,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