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长河滚滚而过,水流漫上历史的沙岸。浪潮缓缓褪去,留下的是晶莹闪烁的微小宝物或被半掩在沙中,或已完全显露光彩———那是诗歌。
其实总有人觉得高楼大厦里,诗歌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地位和必要性———除了学生们,除了为了分数,谁还要记得诗呢?谁还需要诗呢?
然而又怎会是这样呢?
想想吧,那大玻璃窗招来豪阔的山水,窗外远近的城村,一个如同“美景”这样狭窄又泛阔的词语,哪里足够呢?倒悬的柳条在余霞里悠悠起伏,除袅袅的烟升起外再无其他颜色,这等场景,也非是一句“斜阳送晚春”不可形容。再说秋天里那千树成林,迎着山风翻动千层的黄金,掀起千层的浪,“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可是足够凝练。
放在如今这个时代,诗歌,并不是强装格调时的点缀与背景;也并不是强弄文墨时那些飞溅的墨点。只是我们见着身外景色,身内便自然有思绪不绝,纯然是情景交融时的自然抒发。这时的诗歌,带着古人的慨叹或沉思,与今人重逢在千山万水里;或许还会回忆起儿时不解诗歌之意,只知强记的我们,如今猛然能解其中意,更少不得有岁月飞驰之叹,愈加牵动心弦。
我总觉得诗歌是这样一种类似于时光通道的东西,牵着古今人,连着古今月。它绝不是“老古董”,也绝不是特定人群的专属。诗歌,几乎可以被称作陪伴。任何人都可以从诗歌中找到陪伴,找到归属,找到共鸣。盖因今人所经的喜怒哀乐,在千年间早有无数人经历过,这并非“海内存知己”的横向归属,反倒是在一页页历史中寻找知己的“纵向”归属。
《唐诗寒武纪》中说的不错:“所谓诗歌,就是人类中最敏感,最多情的那部分成员。先把所有的悲哀喜乐都经历一遍,把他们千疮百孔的心灵展示给你看。然后当你再经历那一切的时候,就会觉得不那么孤独。”
是呀,诗歌就是这样消解孤独的,诗歌也就是这样让我们的生命鲜活热烈起来的。何况,再进一步,诗是文学。而文学总是在创造理想的。读到“长河落日圆”,读到“无边落木萧萧下”,读到“春江水暖鸭先知”,谁不会赞叹一句文学的奇妙,语言的魅力呢?五字、七字,即可成一幅画,为我们画就一片山河好景,让我们期待着自己遥远的未来里能有这些景色的参与。
这就是诗歌呀,让人真正富有的东西。山河湖海,日月四季,有了诗,我们也就全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