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的核心是“化”,重构与工业化新型生产力相匹配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先发的西方现代化国家都逐步建立了与工业化相匹配的资本主义制度。
近代中国从泱泱农耕文明大国沦为落后挨打的弱国,无数仁人志士都在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也在追求工业化、现代化。但是无数探索都没能改变中国四分五裂、民不聊生、饱受列强欺凌的衰败状态。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列主义,苏联建立了人类社会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以北京大学李大钊、陈独秀为代表的先进知识分子敏锐地看到新路:在全球资本主义格局中,欧、美、日本工业化的老路在中国已经走不通了,中国应该走苏俄道路,用新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来发展生产力。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国从此拥有了先进的政党力量。中国共产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党,它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科学理论为指导,有崇高政治理想、严明组织纪律和优秀分子的新型政党;是中国五千年文明、马列主义、现代文明等所有先进文明的集大成者。它带领人民在百年改天换地的实践中不断发展和进化,它超强的领导力、组织力、动员力和自我革命能力展示了走在时代前列的现代化政党水平。
中国式现代化要求在先进政党带领下,通过建立新型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来促进生产力发展。因而中国现代化是制度再造、系统重构,其“化”的原理与中国古代哲人老子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相同。寻找到人间正道,有了1,后面的0会越来越多。
中国共产党在带领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制度,将先进理念与本国历史、文化、社会和不同发展阶段的历史境遇有机融合,创造新思想、新文化、新社会和新人;然后让组织、制度和人民在实践中相互促进,动态演化、不断升级、不断进“化”……从这个视角来看中国式的现代化,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开放和新时代社会主义现代化是不断“化”的动态过程,而支撑中国式现代化持续地“化”的内生动力是中国共产党的现代化、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现代化和中国人的现代化的不断迭代升级。
70多年来,面对新问题、新挑战、新国际环境和新生产力,中国持续不断地“化”,不断调整和匹配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发展,将贫穷落后的旧中国建设成为生机勃勃的现代化国家。观察中国最近的发展,我们可以从新能源革命和数字化发展来看中国如何不断地“化”。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能源发展经历了从极端落后、追赶、并跑到超越、引领世界新能源发展的巨大跨越。水电发展从葛洲坝、三峡到白鹤滩水电站。白鹤滩水电站标志着中国水电已处于世界领先水平。核电发展从秦山、大亚湾到华龙一号。“华龙一号”是我国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最先进、最安全的核电技术,标志着我国进入核电技术先进国家行列。近年来,我国光伏和风电等绿色能源异军突起,走到世界最前列,正在引领全球新能源革命。
2020年,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大会上宣布,“中国力争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目标。”实现“双碳”目标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变革,是新能源、新生产和生活方式的革命。“双碳”将推动清洁能源代替化石能源,倡导绿色、环保、低碳的生活方式,引导绿色技术创新,提高产业和经济的全球竞争力。西方国家也一直在推动新能源发展,但进展缓慢。
而中国言必行,行必果。国家快速组建新的领导机构——“碳达峰碳中和工作领导小组”,为碳达峰碳中和这项重大工作进行系统谋划、总体部署。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以及《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这两个重要文件构建了中国碳达峰、碳中和“1+N”政策体系的顶层设计,而重点领域和行业的配套政策也围绕以上意见及方案陆续出台。
政府做好政策设计,市场主体“登台唱戏”,政府和市场配合有序,共同发力,推动新能源技术与信息技术的深度融合,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在沙漠、戈壁、荒漠地区加快规划建设大型风电光伏基地项目,不少西部的戈壁、沙漠和荒滩快速成为新能源生产基地。像变戏法似的,西部地区出现一望无际的万亩光伏和无边无际的光伏发电基地。同时西部新能源的发展形成了良性循环:因为沙漠上铺上了光伏板,太阳不是那么直照,减少了水的蒸发,再加上要用水清洗太阳能光伏板,有了水,草就长出来了。如何清理草且不损坏光伏板?现场工程师想出来办法:把羊放进去,用自然的方法,养了羊又把草清除了,催生了“光伏羊”,这样形成了光伏—牧业和生态环境发展一体化,沙漠、戈壁、荒漠变为绿洲,变为牧场,变成新能源基地。风电光伏基地完全智能化,无人操作。太阳能光伏板随着光的照射自动旋转,调节最大摄光量。清洗光伏和管理也是智能的,坐在办公室里监管就完成了。
电依靠中国独创的超高压直流输变电传输。我国实行西电东送,目前已经有四纵六横的智能电网系统。充沛的电力供应不仅促进经济发展,也有效地保障了民生。2022年夏天,大半个中国长期高温酷暑,只有中国能保证家家用空调的电力供应,这连美国和欧洲都做不到。
我国新能源全产业链已走上高质量快速发展之路。在新能源生产上,无论是水电、核电、光伏还是风力发电,我国生产发电装备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市场占有率世界第一。我国不仅自己发展了世界最大规模的新能源生产基地,而且为全球新能源发展提供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当今全世界建设投入的风电、水电和光伏电的设备,70%左右是中国提供的。在新能源的使用方面,去年全球超过一半的电动车由我国制造;在储能设备方面,国内包括宁德时代、比亚迪等企业锂电池储能设备的产能占全球产能的70%以上。
中国正在引领新能源革命!以沙特为代表的中东国家选择坚定地与中国走在一起,因为他们看到新技术革命的未来在中国。中沙两国在应对气候变化、能源绿色转型方面有着共同的目标,合作空间广泛。这些年我们在沙特建设了大量光伏基地,在沙漠上铺光伏板,助力沙特推进荒漠化防治、退化土地恢复和可持续发展。其实在新能源技术和装备上,美西方和日本等发达国家起步比我们早,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能像我们这样大规模、快速发展新能源?因为我们有制度优势,先进的生产关系和新生产力能够不断地进“化”。
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发展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动案例。我们的现代化赶上了智能化的新机遇,中国五千年的农耕文明与信息化、智能化对接,而我们先进的生产关系不断促进新的生产力发展,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目前我们在信息化应用方面走在世界前列。中国拥有最完整的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5G、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基础设施建设均走在世界前列。我国有最大的手机用户人数,也是用手机进行消费和服务最普及、最便捷的大国。
面对数字革命的新趋势,今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建设数字中国是数字时代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有力支撑,是数字中国建设的蓝图。随后今年的“两会”宣布组建国家数据局,由新的领导机构全面负责协调推进数据基础制度建设,统筹数据资源整合共享和开发利用,统筹推进数字中国、数字经济、数字社会规划和建设。在未来,数字就是最大的财富,14亿人产生的数据就是无与伦比的财富。目前国际上没有其它国家能快速推出这样的规划,并成立新的机构实施规划。
这就是中国式的现代“化”,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断地匹配,不断与时俱进。政党的现代化、制度的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促进代表先进生产力发展方向的新科学技术发展和进“化”。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国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