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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医 疗 心 得

作者:□段英波    
2023-02-24     浏览(130)     (0)

我不是医生,不是护士,也不是任何方面的医务人员,治病更不是我的职业和工作,照理也不可能有什么心得。

我对养生不感兴趣,尽管也已退休,步入了老年人行列,却更信奉顺其自然。对那些似是而非、形形色色的养生之道,从来都是冷眼旁观。因此,在这方面,也没有心得可言。

但是,前些年,我确实产生了一些治病医疗的心得,还时不时地与别人分享。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能给人打下烙印,这让我感到意外和欣喜。

那个时期,我到哈尔滨谈项目,合作伙伴是几年前一面之交的一位经理。说实话,我对他是大名犹在但面容模糊,但他对我却老朋友一般。他说:“你让我十分难忘的,是关于治疗房颤的心得。”

他的话,倒使我陷入了绵绵沉思。关于治病就医方面,我只有百日咳、房颤、不明原因发烧这可怜的几条心得。每一条都来源于一个沉甸甸的故事。

严格来说,百日咳不是我的心得,而应该是来自父母的心得。

母亲经常跟我说:“在你四五岁的时候,得了百日咳,整天咳嗽不止,严重时能咳嗽得尿裤子。为了缓解你的痛苦,你父亲一下班,就抱着你去单位附近的农田里溜达。你那时已经不小了,腿也老长了,体重也很沉了,但你父亲就那样一直坚持抱着你,有空就抱你出去散心,从没说过累。”

“那时,治疗百日咳,一是打针,二是吃鸡苦胆。打针时注射青霉素,非常疼,但你不哭。每天到了打针点,还催促我们说,咱们去打针吧。打了好长时间,从来没哭过。”

“给你看病的医生,见面总说,这小孩真不简单,将来肯定有出息。”

“由于长时间咳嗽,抻得有点驼背,就又让你吃治软骨的一种胶囊,而且需要每天早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做扩胸运动,你也很听话,早早起床,坚持得很好。”

从感悟和心得的角度说,可能正是因为我小时候打针吃药多了,所以后来的五十多年就再也没有打过针,更没有输过液,药虽然吃,但除了降压药,其他也不多。总体说是前恭后倨,自求平衡了。

房颤是关于母亲的。母亲是遗传性高血压,四十多岁就离不开降压药了,五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天在班上,突然就心跳异常,心痛心慌,坐卧不宁。同事赶紧给她服了硝酸甘油,躺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以为是加班累着了,也没太在意。时隔半年又犯,症状类似,后来就隔三差五地犯,从半年到一季度,再到两个月、一个月。

母子连心,眼看着母亲痛苦的状况,我心里十分难受。于是就抽空带着她四处看病,从老家到油田,从县城到省城再到京城,找了许多专家名医。做了无数次的检查,调整了许多次药物,病情虽有所缓解,但依然根除不了,还是屡屡地犯,全家人都无比担心,焦虑万分。

直到拐弯抹角地找到省城一所医院,一位心内科专家、博士生导师的一番话,才化解了我们的焦虑。

他说,这是由于高血压、心脏病引起的房颤。一个强壮的正常人,因为不适应它,所以就很难受,等慢慢适应了,就不觉得难受了。当然,这个人也就不再是健壮的人,就成为一个不能负重的病人了。你们这位老人,基本就快适应这种病了。结论是,房颤不会死人,适应了就好,请不必过于担心。

专家的结论,在不长的时间内,果然就得到了验证,母亲逐步不再感到难受,房颤似乎消失了。

但我知道,母亲从此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辛苦劳作,而是实实在在地过起了颐养天年的生活。倒也理应如此,受苦受累多半辈子,该歇歇了。

不明原因发烧,是关于父亲的。父亲的体质,有奶奶百岁寿星和爷爷八十寿辰的遗传加持,一向是不错的。七十多岁时,还能每天坚持走路遛弯一两个小时。很少感冒,血压、血脂、血糖、尿酸都很正常。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顺利迈过了七十三这道槛儿之后,却发起烧来,而且原因不明。开始是低烧,逐步发展成高烧。服用感冒药,不见效;然后加消炎药,也不见效。接着就开始打针输液,调整不同的治疗方案,仍然不见效。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也都无果而终。

油田医院是三甲综合医院,医疗力量也比较雄厚。院长安排一位多年从事老年病、资深的老大夫牵头,组织相关科室专家会诊,从不同角度分析,提出了几套治疗方案,包括中医。逐一实施,还是无济于事。

父亲全靠着退烧药维持。高烧起来,就服一片退烧药,然后就是一身大汗,烧就退了下去。维持三四个小时,高烧又起,就再吃药,再出汗退烧,如此循环往复。吃的其他药,输的液,似乎都不起什么作用。

有朋友建议,可以试着用安宫牛黄丸退烧,使用后,确实感到退烧效果不错,但关键是退而复烧的问题,还是依然如故。

父亲是自己走着来住院的,二十多天过去了,由于反复高烧、出汗、食欲不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急剧消瘦了二十多斤,两眼已经失去光彩,俨然病入膏肓。

一家人都眼巴巴地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有一次次地量体温,一次次充满期待,但又一次次失望,全家人处于绝望崩溃中。

我不甘心,就到处咨询,找偏方,甚至亲自查资料,研究发烧病例,但都没寻到啥好办法。

眼看着父亲备受煎熬,心就始终提在嗓子眼,每天都这样焦虑着。最后,还是老大夫建议,尽快送北京吧,并推荐去协和医院感染科。

我马上动用各种关系,朋友托朋友,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协和医院妇产科的一位大夫,又由这位大夫介绍给她感染科的同事,这才落实了门诊看病和住院事宜。

感染科在老病区,出西门就是王府井大街。老病区可能是文物保护的缘故,设施保持着原来的样貌状态,两个隔山墙,就隔成一个病室,隔山墙一人半高,到不了屋顶,自然不隔音。朝向过道的一面,则没有墙,一条布帘拉来拉去,病室都是敞开的。

我在过道走来走去,习惯性地做了一些调研。这里有六十多个床位,患者男女老幼,天南地北,无规律可言,相同的一点,都是不明原因发烧,有的还是“二进宫”。忙忙碌碌的医生,看似年龄都不大,但听说大都有博士学历,个个了得。过道的墙上挂满了锦旗,标志着这个简陋病区并不简单。

住院的第一周,也是做各种检查。父亲仍然是发烧、退烧、再发烧……似乎一切照旧,但我的心情却发生着变化。

这里无疑是全国最权威的医疗机构,尤其是看到满墙的锦旗,一直以来的焦虑一下子减轻不少,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心想,如果这里还看不好,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终而无撼。

检查结束,几个医生来会诊,并开了一堆新药。以前用的啥药?解决啥问题?会有啥效果?我都要向大夫咨询一下。这次下的是什么药,我也不问了,感觉毋庸置疑。

奇迹逐步被见证。新药用上,高烧慢慢变为低烧,十几天过去,体温趋于正常,父亲食欲恢复正常,精神恢复正常,搀扶着也能下病床溜达了。全家一片欢喜,还专门到王府井大街的烤鸭店,庆贺了一番。

住院一个月后,出院诊断书结论是:结核感染可能性大,按结核治疗。

我问主治医师:“结核到底在啥部位?”他说:“没查出来。”我又问:“那为啥按结核治疗?”他说:“凭经验。”

父亲的后续治疗仍要吃十多种药,其中有抗结核的,即所谓以毒攻毒的毒药,更多的是保肝、保肾、保心脏、维持健康平衡的保健药,要坚持服用一年,而且每两个月还要回医院复查一次。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虽然也出现腿脚浮肿、胃肠不适等症状,但父亲最终还是恢复了健康。

如今,父亲不但渡过了八十四岁的槛儿,而且还渡过了新冠阳性的槛儿,接近九十高龄,除身体器官不同程度老化外,仍无大碍。

母亲和家里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父亲后边的命是我给捡回来的。周围我那些了解情况的同事朋友们,也都称赞我为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