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春节都会不一样,会有不同悲喜,但每一次都早被刻在了余生的回忆里。
所以春节啊,是团圆,是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是我们在外奔波许久后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中,吃上那么一顿年夜饭好像又浑身充满干劲,对彼此说上那么一句“新年快乐”后,继续为梦想事业或是为家人自己拼搏。
是能够不去管外界是流言蜚语还是欢声笑语,放下一切待在自己最亲的人们身边尽情欢笑。
父亲在之前就独自一人回了老家,一年就回去一次的家。
那之后我也从学校回去,回去乡下,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的那刻在记忆深处的地方。
所以在母亲抱怨父亲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我只是笑笑说着,让他再多待几天吧。
那将会是一年乃至几年的梦乡。
新竖起的杆子上广播尽职尽责地播报着防疫要求。
路上也就那么零星几个带着口罩步履匆匆的年轻人。
我拉低了帽檐,压了压鼻梁上的口罩,让白晃晃的路灯伴着我回家。
今年的春节总归不似从前吧。
我拉开家里的门,飘出带着温暖的香味。
“回来了?洗洗手吃年夜饭了。”
母亲围着围裙,手里端着菜往桌子上摆。
爷爷坐在桌边,面前的碗里倒着满满的酒。
“怎么不进去啊?”
转头,是佝偻着背拄着拐杖戴着针织帽的太姥姥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边上扶着她的是嘴里嘟嘟囔囔的奶奶。
桌上的年夜饭丰盛,母亲拿手机给父亲打了个视频。
“你吃了吗?”
母亲笑着看着手机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父亲,又把手机朝着饭菜照照,“你看我们吃的丰盛吧。”
父亲那头很吵,有小孩子的打闹声,也有大人们的聊天声。
却仍是能听得清他在那头笑嘻嘻地说,他们那边天都还没黑,他们还没吃呢。
暖锅里咕噜咕噜热着汤,水汽跑出来顺着光线爬升四散,充斥小小的一间房。
一顿年夜饭下去,原本在外面冻得发冷的四肢渐渐热了起来。
把没吃完的饭菜往中间摆着,母亲抓了几把瓜子放在桌上跟爷爷奶奶说着些乡里或是些其他的什么事。
太姥姥坐在一旁的软凳子里,手里捂着一杯热白开,脸上挂着笑看着他们聊。
我坐在母亲边上,手机不断震动着。
全都是拜年的短消息,我认认真真地一条条回过去。
随后我听着门被打开,扭头看见住在边上的表哥和他爷爷手里拎着梅饼橄榄过来。
表哥在江西读书,之前很多年的春节都是在异乡过的。
“诶,微信里他们抢红包呢,你咋不来?”
表哥看着我暗着手机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坐到我边上。
我把桌上的糖推给他,他拿了一颗便说年夜饭吃太多了吃不下了。
“你们没拉我进去啊。”
“那可真是失算了。”
他笑着拿出手机把我拉了进去。
母亲他们在那里聊着些我们不知道的,而我跟表哥却是嬉嬉笑笑地看着远在他乡的表弟发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红包。
“有时候运气太好也不好。”
我笑着点着手机屏幕。
“确实。”
“出去看烟花不?”
我摘下另一只耳机仔细听去,听到了外面隐隐约约的烟花声。
“走啊。”
我拉开屋门,看到了无比绚烂的夜空。
路灯刻意暗了下去,遥远天际升起炸开的一朵朵烟花,与高悬的明月并肩看着地上的阖家欢乐。
“其实这个春节也不赖。”
表哥站在边上,抬着头。
我们都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站在那里一起仰着头,一如多年前的春节。
“是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