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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工程学院 - 《南昌工程学院报》

推窗风来

作者:●  灯下漫忆邱路路    
2022-11-30     浏览(348)     (0)

我越过重重叠叠时间的障碍,翻折泛卷微黄的书页领略来自岁月深处的真诚。推开窗户,那是来自诗词里盎然的微风,吹过一缕秋霜,吹落一番念想。

于是我许一盏时光酝酿的灯,打开旧时节的窗门。

儿时每至冬日的早晨,外公会远远地唤我坐上他的单车。单车铃声叮叮当当地落响,呢喃的话语细细碎碎地落入耳畔。些许困意被揉杂在寒风里,我打个哈欠,在日复一日里熟记这条通往诗词的路。

不知为何,他格外喜爱给我找诗词读本,每次都把书塞给我,让我蹲坐在一个小角落里读上一个上午。只是我还小,连注释的拼音都拼不全,所有排在一起的文字都晦涩起来,让我无形中撞上了诗词关上的一扇窗,那扇窗紧紧地闭着,因为我无论多努力地读呀读,都读不懂其中的意韵。

我不爱背诗,外公就会在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念啊念,把那句诗念上十几二十遍,诗句同我们一起颠簸在小小的单车上,我只好说:“别念啦外公!我背下来啦——‘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时候他才会满意地点点头,又向我讲一些诗词背后的故事。

伴随着十五个冬天辗转反侧的念想,诗词成了他单调生活的唯一慰藉,外公不停地读着,时不时还吹起了那只陈旧的短箫,而我却越来越忙碌,能够停下来看诗词的闲暇越来越少,于是听他念诗,成了我接触诗词的唯一方式。不过学业的压力让我日益厌烦,我与诗歌便渐行渐远了。 那天,初三生活的乏味沉重在周末里达到了顶峰,我习惯于早早地回房间,在做完作业后躺下漫无目的地看着电视,好似这就是我所有的放松方式。

耳畔大耳朵图图的笑声中,忽然间参杂了熟悉的声响。我起身打开窗户,楼下客厅外公的声音传来,一字一顿、句句深切。好似追忆那段铁道兵的光辉岁月。刚下过雨的窗户湿淋淋地滴答响,混着诗歌的拍子,带来清凉的晚风。晚风捋顺了我的发梢、捋顺了我的凌乱、捋顺了我长久以来不知觉的习惯。

我找了找被我随手卷曲在角落里的诗词集,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我想那晚大抵是“晚风拂落红枫叶,一片轻旋一片扬。”里的秋风吹走了我心潮里沉默与低落,是漫长时光里,赠给我的最最深沉且浪漫的礼物。我推开窗,窗外是如浩瀚星海般璀璨的诗句,有苏轼的旷达、李白的洒脱、王维的静谧、李清照的委婉,更有韵味的叠加,伴随几千年久久不散。这些诗词仅仅是其中一束,化作携带文化之风的丝缕越过重重障碍,越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越过历朝历代的遗失更迭来到我们面前,翻开眼前的书页,仿佛一场跨越千年光阴与古人的对话。塞外雪景,少年意气,闲敲棋子种种意境让人流连忘返。值得庆幸的是,只要我们愿意,那扇窗户随时为我们而开,那缕清风也随时向我们而来。

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们不过是诗词历史上一粒小小的尘埃过客,诗词文化敛去了自己一身的光辉,化作风与山川,赠予我们真诚、希望和热忱。而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推开那扇尘封几千年的窗,将文化之风好好珍藏。

岁 月 终 将 过 去 ,而 推 窗 风 去 生 生 不 息 。

(作者系2021级网络与新媒体01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