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这个字眼一出口,温柔就不言而喻,仿佛带着某种浓烈的情愫,生出一些别样的感悟。腊月,在我们中年人的心中是诉不尽的诗情画意,更是道不完的乡缘清愁。
腊月是一曲古老的歌谣,在岁月的晨钟里摇醒了游子的梦。从孩童时起,我们就知道一进腊月的门,年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于是念着盼着,把一首首童谣唱得滚瓜烂熟。“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吟着唱着,年就在一片喜庆中悄然来临,在每个孩子的额头点下红红的印记。
一年又一年,每年的腊月都相似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唱着歌谣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远离故乡的旅人。而腊月,就成了长长的时光之梦里最深情的回眸,一次又一次摇醒久经风霜的心,把一年的辛劳逐渐酿成岁末的甜酒,将日日不停地期盼兑换成喜悦的灯笼。终是信念不停留,再长的路也阻隔不了思乡的情。
腊月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点燃了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牵挂。母亲说,每当腊月进门,她就惦记着我又年长了一岁。那个三十多年前生于腊月的孩子,成了母亲心头再也挥不去的绵绵愁思,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乡情牵绊着足音。
到了腊月,不管是喧闹的城市,还是静谧的乡村,都有一种相似的气息,那就是炉火燃起的心愿。围炉而坐,饮茶闲叙,一杯一盏中,浸染着的都是浓郁的年味儿。寒冬包裹着腊月,冰花凝聚着幸福,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聚拢起一幅岁月静好的人间图腾。
腊月是一碗烹炸蒸煮的美食,将味觉上的思念醉得袅袅娜娜。一碗香浓甜糯的腊八粥打开了游子的肠胃,渐渐将年的信息植入滚烫的心扉。一碟炸油果酥脆鲜香,吸引着远离家乡的人儿奔赴着团圆的梦。一盘芝麻酥糖点燃悠悠的香,吹响了年的前奏,把归乡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有位作家曾说过:腊味,把漫长的光阴岁月中,人对故乡、亲情、念旧、勤俭、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都混合在了一起,一口吃下去,几乎难以分清哪一块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对于游子来说,腊月的味道就是世界上最诱人的味道,它牵引着每个人的味蕾,久久不能释怀。
儿子说,腊月是甜的,那是各种糖果的滋味。女儿说,腊月是香的,那是不同肉类的糅合气息。而我却觉得,腊月是暖的,它是凛冬的结束,更是新春的开始,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日子,也是一年里最红火的时光。
季羡林先生曾写过:“虽然年像淡烟,又像远山的晴岚,我们握不着,也看不到,但当它走来的时候,只在我们的心头轻轻地一拂,我们就知道年来了。”是啊,如果年有脉络,那腊月定是那最蓬勃的一处,把情怀和寓意都输送给心的最深处,经久难忘。
人生难得美景在,腊月有味须尽欢。让我们在这最柔软的岁末,秉持一份内心的淡雅,与所有的坎坷握手言和,不执拗,不遗憾,立足当下,重新拥抱每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