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尔吾于家,安暖相陪,岁月漫长。
——题记
壹·春生
初春时节,微风中仍带着些许寒意,但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的男人,汗水已然浸透衣衫。
一小时前还在田间劳作的他,正想着去给即将生产的妻子买上半斤羊肉解解馋,但跑来的邻居告知他,妻子要生了。等他赶回家,妻子已被产前阵痛折腾的满脸汗水、嘴唇泛白。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他一瞬间手足无措,直到再次听到妻子痛苦的呻吟才缓过神,急匆匆借了邻居家的板车,推着妻子赶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
直到双臂接触到那个软软的、小小的身体,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名父亲。他乐的不禁咧开了嘴角,怀抱着初生的女儿,看着床上累到虚脱的妻子,他暗下决心:以后照顾娘俩的责任,可不小了。
这时经旁人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右脚的布鞋已不翼而飞,厚厚的脚底板也被磨得血迹斑斑,但他觉得,值了。
贰·夏长
又是一年盛夏,这一年的夏天如往年一般燥热。虽然近几日雨水格外的多,但兼职回家后,身上黏腻腻的感觉总让她心生烦躁。
这天母亲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妹妹,正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喘着粗气,两颊通红,一摸额头竟烫的吓人。半夜才打来电话,妹妹住院了,大叶性肺炎。
这次住院持续了半月之久,母亲打电话和父亲小声说着,妹妹的复查结果不太好,要延长住院时间。这时她和妹妹的一次小争吵成为了导火索,使得这段时间她蓄积的委屈情绪一下子爆发了。那是母亲在她面前第一次哭,言语中满是对她的愧疚,觉得为人母没有给她带来优渥的生活条件,还把她一人丢在家里赚生活费。她也在哭,但她哭仅仅是觉得近期被忽视了而已。
后来这件事母女三人选择了缄口不言,只是那些她曾尝试做过的“病号餐”,酸苦辣咸难以下咽的滋味仍时常在唇齿间蔓延。
叁·秋收
秋天是最舒服的季节,温暖如淡夏,亦拥有一丝浅冬的清凉。如果不是农忙季,她可能会更欣喜一点吧。
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对玉米须、豆子叶、麦子皮等多种农作物过敏的她,对这片土地真的爱不起来,活脱脱的是村里一枚另类的小公主。
这就被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奶奶愈发的讨厌。只记得去奶奶家,十次有八次是委屈地哭着回家了,每次母亲总会安静地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缓缓睡去。
后来她长大了,一次爷爷喝醉了酒,说起奶奶从小没娘,后娘对她一点也不好,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直到后来嫁给爷爷,爷爷觉得她可怜,急脾气的爷爷就让了她一辈子,奶奶也给爷爷做了一辈子饭。
小老太太好像也没那么坏吧,她自言自语地看着手中的葱油饼。偶尔那天她夸了句奶奶烙的油饼好吃,好像每次回家都能吃到软糯喷香的葱油饼了。
肆·冬藏
2020年的冬天,酝酿了几月余的新冠病毒发酵蔓延,这一年的冬天,仿佛更冷了。
停工停学的一家四口好久没待在一起那么久了。一开始小争小吵不断,新冠确诊人数的增加也给大家心上笼罩上一层沉重的浓雾。但幸好,大家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考研结束的她一边准备复试,一边锻炼身体,成功减重十多斤。妹妹上网课的空隙开启了最爱的手工之旅,黏土、卡纸、剪刀充满了她的日常。母亲每天跟着网上钻研厨艺,解锁了炸油条、蒸蛋糕、煮奶茶等一系列技能。父亲把房屋前面的小菜园清理出来,堆砌了一堵围墙停放新买的电动三轮车,还养了一只憨憨温顺的小黄狗。
此刻的她,也就是我,正吃着馄饨,并拍照发到微信群里,眼花的母亲看到了,说妮儿,要多吃点菜啊,不要老吃凉皮,生活费不够让你爹给你打过去。父亲看到照片也打开话匣子,说自己年轻时候出去打工,一大碗馄饨,两个馒头,倒上半茶杯醋,吃得饱饱的。妹妹也在群里发了可爱的表情……
真好啊,疫情也隔不住亲情的传递和发酵,我只想这样,陪他们好久好久。不管未来多漫长,再漫长,一直还有期待,陪伴你们,一直到,故事给说完吧。
□ 临床医学院2020级研究生 武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