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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铁道大学 - 《石家庄铁道大学报》

那一抹似轻云的洁白

作者:靳明阳  信2111-12  ◇    
2022-09-15     浏览(87)     (0)

文章描述了作者对蒸槐花的回忆,以及槐花树在作者家乡的重要地位。作者很久没有看到槐花树和蒸槐花了,但蒸槐花的味道总是让他回味无穷,提醒他回家看看。


今天偶然看到朋友圈里有亲人发了一张图:竿策上蒸的什么东西,白白的,和轻轻飘在空中的云彩似的。正好奇,看见配文:“蒸槐花啦,有人来吃吗?”

突然有些恍惚。蒸槐花,蒸槐花,我努力回想,如老电影放映一般,一些画面涌入脑海:老家院里,那株槐花树,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大概比我的年龄要大的,否则怎么能长得这么高,高过了房顶,高过了烟囱,高过了我们春日里放的风筝。春日里,我见它洗尽一年的疲惫,发芽,抽枝,长叶。望去,满眼绿色,满眼生机。

等到五一劳动节前后,它蓄满了气力,攒足了养分,开始一嘟噜一嘟噜地开花,纯白色的,亮晶晶的槐花,缀在枝头。绿白相间,因为槐花开得太过于霸道,张扬,我那时一直担心绿色枝叶会被那一嘟噜一嘟噜的花朵压断。

槐花树在墙根处生长,爬上房顶就可以与它相依而坐。趁着花是嫩的,我们几个小孩争先恐后爬上房顶,寻着我们能够到的,一掐一嘟噜,一些放到篮里,一些放到自己的嘴里,甜丝丝的。把篮填满,送给大人,这便是午饭--蒸槐花。我们够不到的,大人们会拿着专门的钩子,轻轻一钩,便钩下一整个春天。

在我的家乡,对槐花有这样一种传闻,槐花吃多了会患一种叫“痄腮”的病,会使人的脸肿起来一边。在当时,这种病是要在患病的人的脸上糊上一大块虎皮膏药,而且要一直糊半个月才会消肿,糊上膏药的人常被我们取笑,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并不存在恶意。但我就从来不担心会“痄腮”,因为“痄腮”在一个人一生中也就只会得一次,而当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得过了一次。这算是小时候最令我得意的一件事了。

春天的花,是很多人心中的梦。听奶奶讲过,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槐花是难得的美食,曾挽救过无数人的性命。“收成不好的时候,饥荒的时候,粮食没有了,俺们就吃树上的槐花,特别好吃,特别顶饿。”老人的故事,在我们那个年纪的孩子听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却又让我们对槐树多了几分敬畏,是对槐花的敬畏,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每一株槐花树无私的为人类奉献着它们的一切,招呼着人们尽情采摘,它留下了“风吹麦饭满村香”,也因此只能在盎然的春日中顶着光秃秃的枝丫。我想,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的馈赠罢。

许久许久没有见过那株高高的槐花树了,也许久许久没有尝过蒸的槐花。

蒸槐花的味道或许不比山珍海味,但却让我回味无穷,偶尔撩拨我的心弦,提醒着我该回家看一看,看一看家里的槐花树。

生气勃勃的春日里,百花开放,我会尽情赞美它们的灿烂。但那一抹似轻云的洁白,终归是不同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我的心都会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