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去后,我一直南下。
这里的荒原总是单调,山上是潮涨潮落的雪色,山下是时黄时绿的草色。我喜欢它的广阔寂寥,也喜欢带着白雪刮过来的透彻冷风。可母亲走后,只剩了我独自面对这片旷原,本就不多彩的世界更是天地一色了。
于是,我决定出走。
我一路往东,在那个日光普照的清晨,我看到母亲追着太阳,向山的另一边飞去了,我知道,那是东。
出发前,我总畏惧;出发后,我发现我只需要翅膀和勇气就足够了。
我越过了博格达山,那座看似不可逾越的山峰。于是,世界开始变得鲜艳起来。
原野的绿是苍翠的,山顶上铺盖着的死气沉沉的白转为点状,分布在这绿布中,竟也显得生机勃勃。我喜欢这样的鲜活,于是,我落在了绿色波点里。我才发现这里生长着的不是草,是树。有人穿梭在这些树之间,他们的手不断抬起放下,身旁的篮筐里便装满了果实。水滴进贫瘠的沙土中会被淹没,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永远也不会被汗水淹没。
振翅着,我继续向东。
飞翔中,耳旁嘈杂的声音似乎更加剧烈了,是江水在激流勇进的搏击声。我被他们的毅力所鼓舞。我落了下来,发现这湍急的江水中,有庞然大物在水面游行,它们背负着沉重的物品,我想,它们可能是负重前行的先驱,在江流中奋进,为了给同胞带来更好的生活。
我带着这份希望,再次振翅向上,往东去。
东方山峰陡峭,好奇心驱使我环绕着飞翔,我发现山峰里竟然有人,他们或站立眺望,或静坐于桌前,他们的双眼里都闪耀着光芒。一座极细的山峰上飘扬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艳丽色彩,在温柔灿烂的秋风里,在初升的朝阳照射下,映出耀眼的红。天空下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当我振翅高飞,却被深深震撼。我看过月光下旷原的辽阔,看过日光下荒野的寂寥,都是那样了无边际。
但这里的广阔不同,这是大海。
再次振翅,我继续远行。 (柯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