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长沙理工大学 - 《长沙理工大学报》

【名人轶事】晚清外交官曾纪泽与英语的故事

作者:赖某深    
2022-06-21     浏览(128)     (0)


  曾纪泽是第一个熟练掌握英语、并在英国重要杂志发表文章的晚清著名外交官。他学习英语的故事,从侧面反映出中国从闭关锁国到逐步融入国际大家庭的艰难历程,对今天人们提高学习英语的认识亦不无启示。苦练英语早期中国驻英、法、美国、日本公使虽然都是翰林出身,中学造诣很深,但是几乎都不懂英语,只有曾纪泽例外,其《出使英法俄国日记》披露了他苦练英语的情况。从出国之前到回国,经常阅读英文书报。日记中提到的英文书及与学习英文有关的书籍有:《话规》《英语韵编》《英语入门》《英字入门》《翻译小补》《中国记》等。其中《英字入门》《翻译小补》都是中国人写的著作。遗憾的是,对于所读到的英文寓言、小说以及英文报纸,曾纪泽却未提其名。出国之前,则经常翻阅《自迩集》。至于其学习英语的劲头,从光绪四年(1878)正月初一出门拜客时坐轿子中还在看英文书即可见一斑。
  曾纪泽日记还告诉我们:李鸿章之子李经方也开始学英语了;前文提及的著《翻译小补》的吴子登虽然不能说英语,却用汉字给英文注音的方法学会了英语;交待了自己当年在湘没有师友是如何凭借字典学习英语的。
  深居宫中的慈禧太后也对曾纪泽学英语有所耳闻。出国之前,曾纪泽晋见慈禧太后,她还特意询问曾纪泽的英语水平及英法两国语言在世界上的使用情况。
  曾纪泽的英语水平究竟如何?从日记看,是英语笔译熟练掌握,他教弟弟英文,用英文写请帖,阅读英人海尔柏尔塔吉尔师所译《聊斋志异》数段,可证明其英语水平实属了得。但口语欠佳,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光绪十一年十月初二日出席伦敦市长的宴请,头天曾纪泽就将使馆翻译马格里拟的英文答谢辞用汉语注音,反复练习,次日又练习多次,说明他还没有达到用英文即席演讲的程度。
  开创作“中西合璧”诗之先河从《曾纪泽日记》看,光绪三年(1877),也就是他出使英法前一年,作为一种练习外语的手段,他创作了多首“中西合璧”(或“英华合璧”)诗。赠予的对象既有中国人,更多的是外国人,有外交官、学者、医生等。
  曾纪泽向这些外籍友人赠诗时,他都亲自将诗作缮写在宫扇上。这些“合璧”诗虽然在曾纪泽的诗集、日记中均失载,但有两位受赠人对曾氏赠送的诗扇非常珍视,在其个人著述中收录了曾氏诗作,并附上了诗扇的照片。其一是美国在华外交官何天爵。他撰写TheRealChinaman于1895年在纽约出版,中译本名《真正的中国佬》。其中第三章“中国的语言”述及他与曾纪泽共同经历的一段海上旅行,而曾氏送他的合璧诗正与那次旅行有关。其诗云:
  中西合璧绝句一章奉赠大美国参赞大臣何天爵大人雅鉴/大清国候补京堂一等毅勇侯曾纪泽拜手黑洋渡尽海潮红/与子高谈市舶中/纨素新诗君握取/雪泥指爪认飞鸿何天爵在引录曾纪泽英文诗时曾有评论,说“也有一些词不达意和语法方面的问题,但它仍然能够基本上准确地表达出原汉语诗文的含义”。
  另一位是同文馆总教习、美国人丁冠西(丁韪良)。丁氏回忆录《花甲忆记》引述了曾纪泽送他的合璧诗,并附了曾氏手书该诗的宫扇照片。宫扇右边,是其中文部分:
  学究三才圣者徒/识赅万有为通儒/闻君兼择中西术/双取骊龙颔下珠曾纪泽这些英文诗,早已引起一些人的关注。1935年就有人写了一篇《曾纪泽的英文诗》,对曾氏的英语水平加以批评。其后钱钟书也曾注意到曾纪泽的中西合璧诗。他在《汉译第一首英语诗〈人生颂>及有关二三事》评论说:“曾纪泽作得很好的诗,又懂英语,还结合两者,用不通的英语翻译自己的应酬诗。”
  虽说钱钟书嘲讽曾纪泽“用不通的英语翻译自己的应酬诗”,但毕竟这是早期中国人学习写作、翻译英文诗的真实记录,通过这些诗还可以考察曾纪泽的外国“朋友圈”,也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谙熟英语使曾纪泽受益匪浅首先,使他在应酬和外交场合如鱼得水。他给众多外国友人写英文书信请教,将英国诗人傅澧兰的英诗译成七绝且发表于英国杂志。多次出席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的活动而不是像他的前任郭嵩焘那样派翻译出席。
  熟谙英语在外交场合作用非小,光绪六年七月十七日曾纪泽觐见俄国沙皇,受到俄皇及礼宾官员热情周到的接待,而对日本驻俄公使则“漠不照应”,备受冷遇,原因是日本驻俄公使柳原前光“不能作英、法语,故各官无由与谈,又不欲屡呼译官也。”
  其次,曾纪泽苦练英语得到晚清外交官的敬重与仿效。蔡钧《出洋琐记》认为,掌握了英语,就方便和外国人交际应酬。蔡钧到西班牙任参赞后,即聘请人教西班牙文和英语。蔡钧认为曾纪泽在英法俄国都受人敬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曾纪泽通晓英法语言。著名外交官薛福成之所以评价曾纪泽为晚清外交第一人,也是认为曾“在任八年,练习洋务,并谙言语,至今为洋人所钦慕”。
  第三,外交官懂得英语,就不至于被洋人翻译所掣肘。郭嵩焘出使英国,手下四名翻译中有两名是外国人——英国人马格里和爱尔兰人禧在明。郭嵩焘不懂英语,对外发表谈话常须经马格里转致。他对此事不放心,嘱咐凤仪、德明,凡马格里翻译与自己原文不符时,应立即纠正。这二位同文馆培养的高才生,谙熟英语,本来很容易监视马格里。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有时明明听出马格里歪曲了郭嵩焘的原意,却默不作声。致使有些事“马格里编造无数言语”,而郭嵩焘要讲的话“竟无一语及之”。等到报纸刊登出来,已成事实,发现了也无法挽回,气得郭嵩焘发昏。而因为曾纪泽懂得英语,又善于驾驭下属,马格里服服帖帖,两人相处很融洽。
  外交家汪大燮对此有着切身体会,7其使英时适值一直负责使馆对外文牍的英人马格里退休,整个公务因无人胜任而立时陷于瘫痪,$所以他建议外交体制必须改革,外交官必须精通外语。1907年,$外务部修订出使章程,$规定充任外交官者必须是通晓外国语言文字及对政治、法律、商务、理财等学科有相当研究人员。
  到1892年,光绪皇帝也开始学英语了。《纽约时报》2月4日报道了此事,认为“皇帝屈服和学习外国语,表明他和他的子民开始意识到中国死守3000年前建立的传统和政治时代已经过去了”。《纽约时报》能从光绪皇帝开始学英语中看出“中国发生了历史性的巨变”、“体制”即将作出“相应改变”,人们“希望中国能在世界先进国家之林中占一席之地的热切渴望”,不能不说颇有眼光和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