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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界学院 - 《张家界学院》

走,我们看花去!

作者:李焕然    
2022-04-30     浏览(84)     (0)

“人间至美如落英。”寄生于天地间,从桃之夭夭的芳华始盛到梅香沁人的苦寒腊月,观四季之变,是在春之和煦下枕石而眠的湘云醉卧,也是随蝶蹁跹的宝钗挥扇。自然与人心交织的无数个时刻是剪云、踏风、对月,也是松涛阵阵、落英缤纷……盛唐的幽兰曾是“不因紉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而,如今樱花的本真之美与张家界学院的学子凝练起人与自然的相依相偎。在心灵的画布上修篱种菊、在幻美的夜晚庄周梦蝶。看那片片落樱,都蕴含着人间之情味。走,我们看花去!

闲散摇曳,盈盈挂微雨,围城即花园。一夕逢雨,雨水点点滴滴,绽在校园的屋顶上,花季的少女添了一份探春般的“葛巾香染九秋霜”的清逸。裙裾飘飘,万千花中赏出了《牡丹亭》中“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成看得这韶光贱”的梦幻滋味。看到梦中之景的轻盈,而现实中的沉重却悬置在心。所有人都似乎处于一个进出不得的“围城”,抑或是无形的疾病笼罩下的“闭室”,“进而欲出”的不安夹杂在半分失落的少年心中。但是,细细观之,“围城”高墙边斑驳的光影,是沿壁映照的春桃和春杏,是紧蹙着的明艳与生命。花海在是,凝结着欲想突围的生命冲动,也凝结了新生力量给人亮眼的刹那永恒。“所谓神灵的就是美,智,善以及一切类似的品质。灵魂的羽翼要靠这些品质来培养生展,遇到丑,恶和类似的相反品质,就要遭损毁。”柏拉图在《斐德罗篇》中如是说,当下也一遍遍地印证着这一点。美感在复杂与未知中到来,故,围城一夜间变成了花园,因为生命的光华仍挂枝头,至少,现在不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春光之逝。有人悲叹:“当下四面皆空”,但是看到的依旧是生命之光芒灼灼照人,昭示着人要在无限春光里攥紧微光。

邹律回春,明月携花影,闲与花影对。“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在苏轼笔下扫不开的花影,经历了星移物换的数百年,在张家界学院重新散发出古朴的清香。于是,学子与教授们待夜赏花,这是在夙兴夜寐的忙碌后更具一种清闲,也是阅毕繁重书卷后的悠然。于树下徘徊,花海在旁,粉瓣在空中飞舞,赏花之心境便拥有了“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慵懒,困于靡室的劳烦便消散。人世琐碎间,固守精神世界的淡然,三两好友在无事溪边闲坐,亭内阵阵交谈,讨论着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亦或是诗人刘年的《独坐菩萨岩》,便有了神秀在《偈一》中“自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澄明之感。昔沈从文先生的足迹踏过沅水的浪边,但他构筑的诗性世界却没有随之老去,《湘行散记》仍然在湘西这里,也扎根在张家界学院众人的心田。掬光月在手,月光落于墨香和纸面,亦有了苏子在夜的“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之豁然。在月光下,少男少女的剪影是与其自我的另一种对话,故有了艾略特在《圣灰星期三》中写到的“那现在完全渺小和干燥的空气,要比意志更为渺小和干燥,教我们操心或不操心,教我们坐定”的静以待动,也有了《到灯塔去》中的灯塔黄色巨眼遇到浪尖就突然凝住的莉丽之画。花开时节,青年也能在自然和闲静之间涤除玄览,静滤神智。

缱绻流连,幽窗静思,镜中重自省。窗外的春光是袭人的花香,而室内的自省则是明镜台内深窥心灵的沃土。往来天地之间,牖中外察,镜中自省,好似神游。当实际的足履无法触及神州河山的万里时,仍可在学问的广博瀚海中驰骋。总有探进窗内的红杏,一支未眠的海棠,盛放着内心的力量,盎然着看似荒原的春景。席勒言:“穿过美的晨门,我们将进入真的领域。”而“美必须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在形象上如此,在内心更是如此。”孟德斯鸠如是说。在自然美之体悟下,仍坚持求知兼求真,博学而笃志。在视己的过程中,空心不空境,空境不空心,不囿于内在或外在的任何束缚,才是观花、观己、观世之姿态。

走,我们看花去!不妨把生活过成一首首诗,每一秒钟的流逝,每一个流盼的有意或无心,每一次或深或浅的呼吸与脉搏,正如樱花花瓣自风中的飘逸飞扬,又如夜间映在叶片上的微光,都是生于微尘里却朝着明亮走去的姿态。

(获散文类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