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几点星辰。
沿路断断折折、起起伏伏,似漫天星辰相连曲折,年轻人静静地坐着,听老人们静静诉说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西南边陲小城,尘封了久远的历史,承载了一代人鲜活如初的青春记忆。一切骇人惊怖的声息隐去后,太阳照常升起,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是群人四散、再寻不见。
一段求学史,一段岁月史,一段奋斗史,一段救国史。大师星布,浩篇充栋,心神往之的一段历史,务实而又浪漫,艰苦而又活泼。
岁月如流,入目是两鬓斑白的耄耋老者,其言行脾性却似往昔。终其一生,纯粹如一,内心始终有着一方净土,不染尘埃,时时清扫。西南的红土滋养着这片瓦尔登湖,其对知识、对科学、对美好发自内心地热爱,这种热爱继而成为一种信仰,帮助他们度过许多颓靡无措的日子,让他们在今天仍然是最好的年纪、最好的风华,仍呈现出青春的姿态。
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年纪,事事看若闲花。风骨俊逸、潇潇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百年士人,谈及联大、谈及老师、谈及同学时,自头到脚都多了一丝精神气,展露出的状态再年轻不过。《九零后》导演徐蓓说,这是一群拥有赤子之心的人,而这种“青春感”与年龄无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葱年华,受了战争的影响,这一代人的青春背负着沉重使命、甚至会随时付出生命。然而青春的力量从来不可预估且不容小觑,艰难困苦的时光在少年人蓬勃之朝气下也显得暗淡,青涩的、强力的呼号激荡在滚烫云烟中,振聋发聩。他们的青春依着一代代进步青年迸发出顽强的生命力,破古而来。
岁月如歌,人间的河缓缓地流过去,那是一条时光的河流、一条诗意的河流,顺风而下,蜿蜒玲珑。碰壁啷当作响,传来独属于少男少女们的欢闹轻狂,一场场喜怒哀乐,一次次悲欢离合,重重叠叠的日头不知过了几遭,盈满圆缺的月光不知赏了几轮,记得那天杨苡先生盘着腿在床上休息,很入神地听歌,当我问道“杨先生在听什么?”她调皮地笑了一下,将耳机递来。那首歌的名字是《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翻译过来正是《当我们年轻的时候》。
彷徨中起身,四下空寂,入目无人。
年轻人回过神来,莫不是入了梦,共同唱起春之歌?
年年岁岁,重逢恐是梦回。穿一座城、上一节国文课,老同学间的争论斗嘴,苦中作乐的悠然心态,个人报国的殷殷期盼……赤子之心,遗世独立,踏古而来,常顾常新。
青莲皓月,斗酒十千,这群人,也许还有另一个名字:
“一生诗意似少年”。
这群可爱的老人,当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曾在一所叫西南联大的校园里度过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