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多次游历杭州,也许是离家近,也许是风物美,总之看得多了,便发觉现代都市的气息与山野的风光能够和谐地共生共存。我喜欢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闲步,一手紧握人间烟火,一手收藏风花雪月。
临安的故事总是让人偏爱她几分,就连夭夭桃花,也多多眷顾这座城市,在苏堤,在白堤,开在了人们的温柔心上。
不得不承认,江南地区多江河,而一旦一个地方多水,便可知此处风光旖旎。水是特殊的纽带,连接着天,触摸着地,环绕着花鸟虫鱼,在人间遍历穿行,自然带着几缕洒脱不羁的气质。杭州的钱塘江,是富春江的下游入海口段,上游的醉人风光,早就在元代绘作于黄公望的笔下,引人无限神往。
世人皆知,钱塘海潮举世又无双,浪拍浪打,壮观异常,南宋的周密便写下了“玉城雪岭际天而来”的句子。观潮是需要具备勇气的,而弄潮更是真正的勇士的游戏。
让人难忘的,还有杭州附近的山峦远岫,不高,但幽静,仿佛不远处熙熙攘攘的都市,不曾循着雾气,前来惊扰明月如玉。我发现,应该是杭州多名刹古寺的缘故,山峦总是异常的空邃幽郁,多了很多焚燃檀香的袅袅禅意。
佛家之地,愈是幽静,愈是值得讲学修行。打坐念经,哪一个离得开静心静气,所以寺庙佛堂,很多设在高山险峻处。可是杭州偏不,仿佛是带着点孩子气,将庙宇掩映在青葱的林山竹海之中,却也是得天独厚。不知道,是古寺成就了杭州的传奇,还是杭州成就了古寺的厚遇。
未闻花开之声,却见花开之面,最近西湖的花应该都盛放了吧。说起杭州,最先想到的一定会是西湖的三月天。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曾经多少次站在湖边吟诵这风光霁月。我也有自己幸运,或许我能看到一个圆满的月亮,她是一千年前东坡先生心中的那点微光,虽然不能像他一样,创作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动人诗句,但是我能学着他潇洒不羁的姿态,把酒言欢,说尽西湖的故事。
西湖的景色一直在变,我们无法辨认出某处草丛,是否是曾经是人声鼎沸的酒家,也无法看出某棵古树,是否由一位名人种下。从没有人能在一个时刻同时看到西湖十景,也不曾有一张照片,拍下了春夏秋冬同框。总会有所缺憾吧,这才让人无限接近完满,却又不得不怕被完满灼伤,于是,有了无奈,有了叹息,有了一些些不确定。
故事一年一年续写,年轮一圈一圈生成,龙井树叶在谷雨前被采摘下来,经过道道手作的工序,成为了精致杯盏中一片片高品质的茶叶。多山,多水,所以雾气充足,土壤湿润,正是盛产好茶的好地方。不用我多说,都能知道雨前龙井茶的珍贵,这是上天所赐予的宝藏。人人爱茶,因此杭城的街巷总是飘动着郁绿的香气。
我很喜欢临安这个称呼,临近安宁,岁月安稳,万事皆宜。也喜欢临安的一人一景,总是展现出时光最初始的那一面,动我心肠,温柔可亲。
折一枝开在苏堤的桃花吧,别她在你的鬓间,也别她于你的心间。
(董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