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的盛夏,济源市黄河边大山里的桐树岭村,年轻的父亲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来到水电十一局小浪底一处修配厂报到。 妈妈说当时的父亲白白净净、瘦瘦高高、文质彬彬。 时光荏苒,二十多年岁月的雕刻让当年帅气的小伙头发越来越少,稀疏的黑发中夹杂着一簇簇的银丝。 长期的风吹日晒虽让黝黑的面庞多了几分沉稳和自信,但再也回不到曾经白面书生的样子。
随着我慢慢长大,父亲工作的工地也越来越远, 从河南、山西,浙江,到贵州、青海,云南、四川,再到海外非洲大陆,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频次也越来越少。 总是风尘仆仆回来,又匆匆忙忙离家。 从不舍到习惯,我慢慢了解了父亲的工作,也变得更理解他的水电人生。 岁月神偷,坚毅的面庞难掩沧桑,脸上那沟壑纵横般的皱纹,好似见证着他走南闯北的水电路。
2008 年, 那时我刚上小学,父亲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往非洲的路,到埃塞俄比亚工作。 本想着半年就能见到一次父亲,但是没想到,这次一走就是 23 个月。 因为通讯条件的限制,父亲经常“失联”,甚至好几周都联系不上。 他只有抽空才能跑到距离项目所在地很远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的简陋的网吧里打电话,打一分钟成本将近 20 元, 而且信号断断续续......
电话中,他会给小小的我讲非洲的奇特见闻,讲那里长着一种会结面包的树,河里会偶遇河马,甚至鳄鱼,不时项目部营地还会有猴子做客。 在我心里,父亲是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就像童话王国一样,广袤而神秘,壮丽而温柔,他的生活一定多姿多彩。
直到有一天父亲回国,看到他电脑里保存的工作照片,我才知道在海外工作的不容易。 黝黑的皮肤流淌着晶莹的汗珠,远远望去,竟猜不出这一群黑人之中还有一位中国人。 看着照片里的他,我和妈妈打趣地说,你已经成了非洲部落里的人了。 父亲说这些环境上的辛苦都不算什么,最艰难的是想念家人却不能相见,这种苦楚和感觉是说不出的。
后来父亲回国以后,就说再也不出国了,要陪陪我和妈妈,但是工作需要他了,他又二话没说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赞比亚的路。 父亲说,他们在赞比亚盖一所高中,等盖成了,就会有更多的非洲小孩可以像你一样接受良好的教育,他们就会拥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精彩的人生,等房子盖完了,才能放心的回家。
岁月神偷,偷走了父亲外在的“高颜值”,但他的眼眸却永远清澈而明亮,眼角不经意间流露的神韵,蕴藏着道不尽的水电人的担当和大爱。
“妈妈,找个水电人意味着什么,一辈子都不能像正常家庭一样生活, 长久的分别,短暂的团聚,不能照顾家庭。 ”作为教师的母亲说:“喜欢上你爸, 就坦然接纳他的职业。和你爸在一起, 这辈子不后悔。 祖国的建设需要无数水电人默默无闻的奉献,咱们家只是这些无数水电家庭中的一家,我们作为水电人的家属也倍感光荣和自豪。 ”
岁月神偷,偷走了父亲的帅气、年轻,留下了的是他给予我和母亲沉甸甸的爱。
作者单位:五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