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天 一早 就 要 启 程 离 开了， 坐在山间的大石块上， 抬头看星， 风柔柔的拂， 发丝扬起又落下， 落下又扬起， 像在留念。 她自顾自想着， 思绪漫遍了整座山， 青苔、 溪流、 草丛、 花朵、 树木、 鸟雀、 干燥的空气、 清甜的风……
“夜深了， 还不休息吗？”她 偏 头看 到 一 张 熟 悉 的脸， 发丝随风吹到这人脸颊，是他。 她往旁边挪了挪， 他摩挲着手里的手电筒， 坐在她身边。
蝉鸣不断， 不知名的鸟儿也在夜间欢喜着， 旁边的树层层叠叠， 黑夜中都是黑色， 只能模糊分辨出形状， 一条狭窄的道弯弯曲曲伸向山下， 几只萤火虫时隐时现闪着微弱的光。 向山下望去， 远处市区霓虹闪烁， 五彩斑斓， 听不见喧闹， 只隐约感受到繁华。
忍不住偏头看他， 并不算白皙的脸上缀着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 里头闪着的光比霓虹灯还耀眼， 面部是沉静的。
“回去睡吧，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 良久后他开口。
“好。”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两人相继沿着小路走下山。 小路有些崎岖， 两个人走的慢， 但不觉紧张， 很是惬意熟练。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 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轻轻荡着， 只偶然瞥见她侧着的脸。 手电筒照出的光路中， 无数细小的灰尘翻飞， 风停了。 她猛然回头， 却只看见他微低着头专心走脚下的路。
“怎么了？”“……没事。”到平坦的宽路， 他走上前与她并排， 两人的衣袖一触一触的摩擦着。 她走走停停， 看看路边的树， 踢踢脚下的碎石子， 漫不经心似的。 他慢慢跟着， 走走又停停。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头， 终于走到分叉口。 她垂头看路灯下映出的两个人的影子， 她微微侧身， 两个影子的手臂就挨在了一起， 像是依偎。 他没动。 路上寂静一片， 连蝉鸣和鸟叫也听不到了， 只感受着心跳。
“晚风轻轻飘荡 心事都不去想……”
两人听到铃声一愣， 她接起电话，
“嗯， 知道了， 马上就回来。”
“那我就先回去喽。” 她声音轻的不像话， 说完还是站在灯下。
“嗯。” 他点点头， 还是没动。
看了一眼他发亮的眼睛，递给他手电筒之后转身双手插兜朝路的另一边离开。 他慢慢向后倒退走着， 仍是凝视她的背影。 转角处， 已看不见双方的身影， 渐渐隐去。
垂着头， 一步、 两步、 三步， 她心中像是不断被人塞进棉花， 有涨涨的感觉， 但好像又永远塞不满， 空了一角， 不饱实。 走到最后一个路灯下时， 她停住， 看着地面路灯照出两个重叠的影子。 没有转身， 心跳骤然加快像是要冲出心房。 又看到那双比霓虹灯还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