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总是一天一天的冷下去, 而在南国, 有时总是突然冷下去, 没有雪, 只有雨。 我的思绪很飘忽, 此刻, 床帘外, 窗子外的路灯照入寝室,我缩在被子里, 看着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仿佛深海里的鱼。
据说, 爱斯基摩人是抵抗寒意最好的一个民族, 他们住在北极圈附近, 冬天雪封大地的时候, 他们还会钻入水里去捕猎鲸鱼, 抵抗寒冷对于他们来说, 反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
在北欧, 寒冷的水系孕育了奥斯陆巨大的鲸鱼, 在深海中游弋, 孤独而冷漠。 丰富的鱼群和寒冷的天气塑造了北欧人的性格, 冷漠、 孤僻、 真诚, 在那里, 出现的最多的是数学家, 因为黑夜漫长, 雪期绵绵。 坐在家中, 不断钻研有意思的东西, 社交很少, 咖啡甚至不如烈酒畅销。
我 的 家乡 来 自 雄 鸡 的 头顶, 脖子处, 在那里, 盛产牛肉, 羊肉, 啤酒。 就像塞尔达传说里的海拉尔大陆一样, 会在开启的日子里, 吹起朔雪,满满广阔, 渺渺独行。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就像谈论着赤道的太阳, 不会使人温暖一样。
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看着街边高耸的楼房, 楼层很高很高, 就像我在很多一线城市里见到的那样, 有一种要把自己打扮成钢铁森林的感觉。 但是墙壁上的黄色污渍, 留下的黑水, 破旧的窗户与门, 都无一不在显示着一种衰败, 一种违和, 就像暮气沉沉的老翁穿着西装, 强行要走几步给人看一样, 既无奈, 又好笑。
我走在街上, 我自己并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只是单纯的来回走着, 只要不重复, 拐弯抹角地走着, 漫无目的, 随心所欲, 无所谓迷路与否, 无所谓目的地。
我去看了一场比赛, 比赛说了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 旁边坐着一位女子, 她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也无所谓知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说什么好呀? 我的思绪飘忽不定, 坐在人群里, 只是感觉到门口的风吹来了寒意。
我读过很多书, 但都不是很清楚。 就像断了的记忆一样, 什么也都模模糊糊。 我读过 《安娜 卡列尼娜》 向往着那种灵魂最后的救赎, 可是始终不了解安娜最后 “万物皆有我色彩” 的悲叹。 我读过 《静静的顿河》 感叹着俄国雄大而又寂寥的叙事, 可是肖霍洛夫那种巨大的诉说我始终不懂。 在俄国, 据说, 广大的平原上鲜花总是一同开发, 盛大而又凄凉。 我读过 《百年孤独》 一面沉溺于虚幻与现实紧密的结合, 一面又不懂这样巨大的荒诞。 也许读书反而成为了一种逃避。
我 看着 路 上 的 人 行 色 匆匆, 看到司机为了避免麻烦而说了谎言, 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不经意间从笑盈盈到面沉如水。 他们要去哪里?也和我一样感到寒冷吗? 是在高兴吗? 还是在伤心?
头顶月如碎瓦, 光如水似江户。 我想起大雪弥漫的夜里, 我曾经在火炉旁读书, 房间黑暗而安静, 炉火正红, 火光如橙。 缩在沙发上, 披着毯子, 拿着当时心心念念的 《三国演义》, 寒意和黑暗在一起,炉火和灯光在一起。 窗外纷飞的大雪已经停了, 月光如水,在天上独自皎洁着, 窗子外的雪倒映着月光, 也独自皎洁着。 窗户上, 水汽凝成小水珠滴答的流下去。 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会在数年之后又一次回忆起这个画面。
一想到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