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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工业大学 - 《南京工业大学报》

新 年

作者:新能 1901 曾金来    
2022-01-06     浏览(101)     (0)

跨入新年的前夜,景色也比往日显得美。 单说林地的落日,就像一团篝火落在那里,在寒冬中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我站在门前,张开双臂,在慵懒中享受着一切。 一点星火在远处闪烁,看来爷爷又坐在石板上了。

自从奶奶去世后,爷爷少了说话的人,他每晚都会在石板上,双眼凝视远方,静默,活像一尊古老的雕像,完全浸在暗色里。

我从屋内取出一件长棉袄, 随即提了一个大柿子般红彤饱满的灯笼,向石板走去。

“爷爷,早些入屋休息吧。 ”我把棉袄披在爷爷身上。“我知道了,怎么和你奶奶一样唠叨啦? 东西准备好了没,财神和福神好面子也贪吃,最喜欢这两样。 喂饱了他们,明年日子才会红火啊。 ”

爷爷说我唠叨, 殊不知他才是除了奶奶外最唠叨的人了,筹备年节的事,他从半月前一直说到今天。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啦,今年还多做了几个灯笼,糊的灯纸都是集市上颜色最艳的,你看我手上这个! ”

爷爷回过头来,望着灯笼,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笑影。“永儿啊,你是不是觉得爷爷落后呀? 现在这个年代,我还整这些仪式。 ”

我哑然,的确,世上本没有神明,我心里也想过爷爷的做法是近乎愚昧了。 但他是我的爷爷,他喜欢的,只要无伤大雅,我就照做。

爷爷见我沉默,接着说:“永儿啊,每一代人有每一代的活法。 爷爷也只是借此表达个念想,换句话说就是个美好的寓意。 爷爷觉得完成后就很安心,你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就能安心挣钱, 我们爷俩也就会越过越好。加之,现在的节日着实有点冷清了,我就想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永儿, 爷爷还问你一件事。 你和赵家那个姑娘如何了? ”

“哪……哪个姑娘? ”我羞红了脸,没料到爷爷连这都有所察觉。

“你就别装了,都结巴了,你们经常在一起,明面上都表现出来啦。 喜欢人家就好好待她,我看她是个好妮子,咱现在虽不再讲究啥三茶六礼,但以后真成了,一些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我们家长也会帮着准备。 ”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待人,谢谢爷爷的认可,时机到了我也会告诉爸妈的。 ”我学古人双手作揖,激动和兴奋在内心交集涌动。

记得小时候爷爷过年会送礼物, 有时候我收到不喜欢的礼物还会大哭。 今年的礼物似乎看不到,却已真真切切被我收下了,且是我期盼已久却不敢要的。

“爷爷,天凉了,入屋吧。 ”我轻声提醒。 爷爷近几年身子差了,稍不注意就会感了风寒。

他没有回应。“爷爷? ”我轻轻推了推他,他没动,双眼是闭着的。 我顿时慌乱起来,紧张地喘着粗气。

“别担心,傻孩子,我还没死呢。 ”爷爷突然睁开眼,起身看着我,露出慈祥的笑。我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心想爷爷还顽皮了起来,不过他要能一直这样顽皮也挺好。 我扶着他走向卧房,一直到门前。

“好啦,别送了,走进屋子洗漱我还是会的。 凌晨记得把鞭炮放了,明早还要祭祖,她等会也要来陪你跨年吧。 ”说完爷爷松开了我的胳膊。

我目送爷爷走进屋内。“长江那个后浪哟,推走了前浪,世上的新人哟,泪眼汪汪地送走了旧人,日子哦,还要继续,日子哦,还要红火。 ”爷爷一边走着,一边哼起了小曲。

“郁哥,我来陪你跨年啦。 ”身后传来愉快清脆的声音。我转过身去,是新儿,就是爷爷说的赵家的女儿。“好久不见都想你啦,十二点我们把鞭炮放了吧。 ”我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嗯嗯! 明明白天才见过,才隔没多久,就知道嘴甜。 ”新儿撇了撇嘴,桃红的脸上大眼睛水灵灵的。

我和她坐在爷爷的那块石板上,毕竟是深冬了,闲聊一会竟下起雪来。 我和她就这样在雪天里,聊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十二点来临了。

我们点燃屋檐下的鞭炮, 鞭炮噼里啪啦地发出欢快的响声。 漫天飞舞的雪花瞬间拥抱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