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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文理学院 - 《绍兴文理学院报》

散步随想

作者:汪菲杨(中国语言文学2001)    
2021-11-25     浏览(163)     (0)


前几日,饭后散步时买了一袋炒米糖。摊主是一位操着山东口音的大爷,他说:

“好久没有你这个年纪的买了吃咯!”其实,我也早已不爱吃,比起超市里的零食,它的口感不够酥脆,味道也比较单一。但也许是对童年的怀念,也许是对故乡的思念,抑或是同为他乡人的感动。离开时,摊主笑着说:“祝你在他乡生活万事如意哈!”

“在他乡”的状态暗示着有一个“我之乡”,但渐渐地,这旧日的“我之乡”似乎早已褪去了曾经温暖的面目,它在我记忆中的模样逐渐隐退和消亡,而呈现出一副陌生的模样。记不清从何时开始,回到故乡的我不再认识这些建筑、这些街道,要依靠问路和导航去笨拙地摸索目的地;我偶尔会在和爷爷奶奶交流时突然顿住,一下忘了怎么用家乡话去表达自己的意思,说出来的普通话让他们诧异迷茫。但是,故乡于我而言又是亲切的,它是深夜里一碗热腾腾的秧草羊汤面,是沿江公路两旁的簌簌芦苇荡,是爷爷奶奶家门口的小河和田野。对故乡的记忆已渗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思念的开关。

贾樟柯说:“所有的远行,最终都能帮助自己理解故乡。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

故乡只有在我们离开之后,回望它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方面,故乡是物理意义上的,但我们却总会发现,随着时光的流逝,故乡的物理面貌也在飞速变化。另一方面,故乡是心理意义上的,当我们在感受关于故乡的回忆时,我们或许也在回溯性地构建一个不同于当下自身所生活和工作的新空间。

我常常会想:若是父母不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我还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寻到情感的慰藉吗?似乎是不能。当我们渴望着故乡时,中间往往夹杂着父母辈的联系,这故乡也只有通过长辈才能与我们产生联结。故乡,一旦离开,也就变成了一座渐行渐远的小城,而所有现实的亲近、熟悉,或许都只是因人而系。家人,成为我们与故乡之间最无法分割的扭结。

那些陌生的、熟悉的、遥远的、亲近的,都终将融于我对故乡的理解之中,夹杂着往昔的回忆,包裹着隽永的思念。

也许,远的是城,近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