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文化艺术馆 - 文华报
如果可以，我想在记忆里贩卖时光
作者：李沛菊 第八届签约作家
2021-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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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犹如鱼吐的泡泡，将光阴一圈圈漾开，岁月的波纹撞开了散在犄角旮旯处的木箱。瞬间，那压在箱底的日子排山倒海袭来，汹涌的记忆随之塞满了整个老屋。记忆中的老屋，三房一照壁，白墙灰瓦，铁窗木门，极其古朴。每到皓月当空，银色月光斜洒下来，斑驳的矮墙上就投下婆娑的月影，月影错落有致，像极了阿婆的日子。
记忆里的阿婆，多着蓝色对襟上衣，外穿镶花边领褂，头缠黑色方巾，总在深秋的夜晚编织草绳。瘦削的身影一直在昏黄的灯下晃动，整晚我都安静地偎依在她身旁，蘸着清冷的月光打着盹。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日子一秒一秒的划过。起初，老屋内是一垛垛秸秆。后来，成捆成捆的草绳就堆在逼仄的墙角。再后来，细长的草绳就挂在木梁上。上头打着生活的结，下边缀满丰收的喜悦。
年少的时候，总觉阿婆的日子，就像盛夏的蝉鸣，冗长单调。可随着阿婆手中的草绳越编越长，我陡然发现那些庸常的时光原来叫烟火生活。
那些年里，那些粗糙的秸秆犹似生活的钝刀，在阿婆的手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纹络。阿婆的日子就这样被一寸一寸编进了细长的草绳里，无数个艰难的旧时光串成了她饱满的一生。
有时候，我就在想，假使时光能贩卖，那么阿婆会不会也去购买一分钟，然后做让自己快乐的事？
倘若阿婆真的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分钟，那她是否又会用这一分钟去点一杯醇香浓郁的咖啡或订一片脆嫩酥香的披萨？
如果时光可以兜售，快乐可以兑换，我想给阿婆一分钟，让她在这一分钟里去仰望闪烁的星星，去点燃璀璨的烟花，然后找到属于自已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