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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学院 - 《许昌学院报》

树隙里的光芒

———读李清源《苏让的救赎》

作者:沈义文    
2021-06-15     浏览(227)     (0)

“老树的叶子已经落尽,干枝之上的天空碧冷如冰”,这是秋天独有的悲凉与沧桑,连令人向往的天空也冷得让人发寒。

有趣的是,这般图景可不就是苏让现实的写照。自己在省城的生活过得一蹋糊涂,回乡的路上听着关于父亲的风言风语,为了不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义无反顾地回去了。

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坐在车上的他,如秋叶般落寞,心在不停地被风吹刮着。

万物都是如此美好,连余晖看上去都很美,但苏让的心中却充满无数苦楚。即使回到这一方土地,他感受到的已不是重回故土的喜悦,而是深深的压抑。曾经的闹剧在他的心中一遍遍上演,拉拢村民,渴望当上村长,又被无情的现实拉回到他狭小的书屋。

一切都在围绕着救赎有条不紊地展开着,救赎的对象是苏克修,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却在这个村落中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奇闻轶事。但他并不如人口中那般无情与冷漠,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对儿子无法言说的父爱。

“他母亲活着,就是为了生病,其存在的意义,则是在他父亲身上测试,人性的底线和善恶的边界。”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弦。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本是如此的生疏,又有几人能做到苏克修那样。在孩子需要喂养的时候,妻子像中了邪似地不着家,谁人能明白一个男人心中的无奈,没有一个人懂得。

即使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一只高傲的公鸡,其实内心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对于生病的妻子,他没有过一刻想要抛弃的念头,这或许就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情。他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付出,没有太多的言语,为了不想让妻子投胎成畜生,便有了狠心摔猪的举动。尽管这是一场梦,可感情却没有变一分。

对于苏让来说,在救赎父亲的过程中,慢慢蜕变至绝望。他被救赎金压得喘不过气。他孤立无援的时候,想到了三种途径,借高利贷,卖肾,自杀。

当一个人想到自杀的时候,证明他已走到了绝路。

朱律师的出现,为他的窘境破了冰,对比与讽刺的意味在此刻到达了巅峰。苏让把自己定义为“人偶”,朱律师那样的,才是人生。可事实并非如此。我甚至感到惊叹,这个在车上放着巴赫《赋格的艺术》曲子的人,拥有着别人遥不可及的事业的人,内心却是如此丑陋。在这个迷人的形象之外,有着刻薄、庸俗、不尊重朋友的一面,想来也实在可笑,若是细心琢磨,不免让人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下的一句话,“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

一切都尘埃落定,沧桑中仿佛闪烁着光芒。真相令苏让哭得不能自已,为什么苏克修会打王大红,又为什么苏克修不肯将捡到的十万元交上去,不过是为了给苏让攒买房的首付钱。我不禁在思索,又有多少像苏克修这样的父亲,辛苦奋斗,只为了给儿子买一套房子。看不穿的现实,说不出的悲凉,这小小的愿望,乃是无数平凡父亲终生的追求,而实现起来又是何等艰难。

生而为人,实属不易。当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时,回望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那无数张平静的脸庞下,又隐藏着多少说不出的苦难。

生活从不会停止一分一秒的脚步,甚至会推着浪潮中的人前进。人在苦难中走一遭,便是为了体味那至深的涩味,珍惜来之不易的一点点儿甜。

走在树林里,若我们抬起头,先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稀疏的微光,阳光总能穿过茂密的树叶,从隐约的树隙中透过来。

无论何时,面对人生种种,惟愿如阳光般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