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中医药大学 - 《山东中医药大学报》
齐鲁医派用浮萍经验
齐鲁医派的宝贵经验,值得深入挖掘与发扬。齐鲁医派擅用浮萍,经验流传。
我校创校元老之一的张志远(1920.07-2017.11)先生荣获国医大师称号,他在九十岁以后陆续整理自己临证七十年的宝贵经验,出版有医话录、碎金录、日知录、精华录等,其“药笼小品实验录”在谈到浮萍时,称此药“民间铃医应用,叫抬头见喜”(《医话录》)。介绍“凡感冒发烧、流行性热邪体温升高症,(浮萍)与青蒿、大青叶、黄芩、板蓝根、柴胡、连翘合用,能使病程缩短,五日内转愈,号不倒翁方”,据此则实为治疗热病瘟疫的良方。张志远先生特别推崇山东名医黄元御(1705-1758)对浮萍的赏识,传黄元御尊称浮萍为解除温病、清热退烧的“一品官”。张老调理温病,采用内外双解法,沿用家传与业师(耕读山人)均重用“二青一板”(大青叶、青蒿、板蓝根)清热解毒的经验,亦常用浮萍。张老对一流行性热病治验案记忆深刻,其中建功之药就有浮萍:
1966年于山东省中医院门诊,医家韦继贤遣其弟子转来一40余岁男子,高热不退,体温38~40℃,已持续数十天,身汗时出时止,昼夜无变。当时经过反复考虑,乃仿照山东先贤黄元御、河北前辈张锡纯、南派时方名手王雨三经验,投以大量石膏加“二青一板”(大青叶、青蒿、板蓝根)治之。计用石膏90克,大青叶30克,板蓝根40克,青蒿30克,浮萍15克,黄连9克,石决明30克。因恶心、大便不畅加大黄2克。水煎,分四次服,每4小时一次,日夜不停。3剂后症状见减,又饮4剂,改为24小时一剂,仍分四次用。共12天,完全治愈。……此案曾载诸拙著《蒲甘老人医札》。(《张志远临证七十年日知录》)据张志远老的学术经验,温病学派强调投药轻灵,拨转病机,避免因治伤身。对感染风热,用薄荷、浮萍和大豆黄卷解表。这对于不耐药力、虚弱患者,能以之奏效。张老因此妙称此药对配伍为“无害三药”,但药力和缓,对于邪气亢盛、症状严重时,尚需加药提效。
张老在“药物应用经验琐谈”中,还记录了其同学“徐仞千喜用浮萍”,在青岛业医,精于眼科。徐仞千是黄元御学说的忠实研究者,在临证中“常突出浮萍的作用,清凉解表、退热止痒,乃验、便、廉之上品良药”(《日知录》)。而张老本人结合现代疾病诊断与药物功效,将浮萍归于现代应用的“脱敏药”,在这一队列中浮萍列前,而同班者中见有蝉蜕、夜交藤、人参、苍术、牡丹皮、乌梅等药味(《碎金录》)。重视药物的现代药理作用并与现代临床疾病诊断相对应,也反映出张老继承而不泥古,积极吸收现代研究成果并具有开放性思维。
近代著名“经方家”曹颖甫(1866-1938)不仅医名卓著,更有铮铮铁骨,以嫉恶如仇的民族气节为后人所景仰。所著医书有《伤寒发微》《金匮发微》等,其临床经验由弟子姜佐景整理成《经方实验录》。其桂枝汤案中就用到浮萍,姜佐景总结说:“浮萍为我师暑天常用之药,多加于桂枝汤中。师美赞其功。”细心的学习者注意到此,却有不识曹师擅用浮萍本于何处者。其实,曹颖甫之所以喜用浮萍,缘自他喜读张志聪和黄元御,他从黄元御擅用浮萍得到启示,虽非经方,但经试用后发现疗效很好,其后也常将浮萍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