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天悄悄地踮着脚尖,提起自己那雪的裙摆,荡着那缕细腻的春风,娇羞地提起衣袖拂过由春日的明媚暖成水的温柔。她赤足踏过飘散的落花,沾染了这温柔人世的万种风情,这个世界大抵从那时开始,就钟情于一个叫做春的姑娘了。
风花雪月的浪漫是春手把手教给我的。
当我还未曾见过山河初绿的稚嫩,茅屋草房迁客骚人的熟稔;当我还未曾品过春花烂漫的芳菲,悠悠山野空谷山泉的甘美;当我还未曾听过林间雏鸟的妙歌,微风拂面杨柳绵绵的青涩。她松开时间的绳索,轻轻地拾起那温暖的晨辉,久违。
我以为春,只是个美丽的传说。
那春呀,是娇羞的少女,羞涩的脸庞,带着自己的羞柔,藏进世间人的梦乡。朱自清先生的《春》里字字句句都是对那个叫“春”的温婉姑娘的悠悠情谊。先生寻觅的是那个自由清欢的梦的沉淀,也是去安放他那颗“颇不宁静”的拳拳之心。可是先生的诗意像极了一阵风,将他的柔情吹进了春的骨子里,将他的梦藏进了甜美醴香的花儿中。
至于春雨,怕是一个带着傲气的姑娘,被琐事惹着了自己的小脾气,掉的悲伤难过水儿。那时候春雨的深情,不仅仅是折断花朵儿傲骨的执拗,而且还应是洗涤那几日煮酒慰风尘的眷恋,那时候的春是委屈的。
谁还不曾是个怯懦的少女呢?只是可惜那一地的花儿,怕是跌落了绿泥,眼瞅着时候成了落红,半依半就的成了有情物,草草了结这一生。只是可惜了朱先生的梦,那带着甜味的花儿,怕是又要等上一年的光景儿了。
春,她微蹙的眉头藏着自己的故事,皓齿明眸带着未及眼底的忧愁。她有温柔的风,任性的雨,万物复苏的朝贡,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追捧,这是一个姑娘最想要的了吧。奈何她是春,她是值得被遇见,被捧在手心里的春。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李白《春思》起笔,罗帷帐中的夫人将一腔愁情尽数托付给了春——那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晏殊提笔写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伤春之意,思友之情,发自肺腑,斩春欢颜,那时候的春,怕是知晓人事,懂得了颠沛流离的艰苦。
细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惆怅寸断的悲戚,早已不是烈酒入喉,寒风入骨的凄苦,而是万籁俱寂的沉默与无可奈何。其实不知道的是,那时的春,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欢颜少女,早已忘却了不晓烟尘的稚嫩。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遇见春的时候,我们都是孩子,春也是。
亘古变换,春,笑颜依旧灿烂。那个叫春的姑娘,在悲哀痛哭的时候,很少听清那些晚安,可是那些世人还未实现的梦,在春即将离去时,忽然之间变得简单。而我们是那独自坐在屋顶望月亮,酿造着往事的人。耳畔的春风,是飘散的在忙碌周边的落英缤纷。
当生命终于绚烂,曾经的落花还没开完,春的情怀,鼓动着院子里桃花树的枝丫,悄悄变得勇敢。
春啊,是那风花雪月中,难得的绚烂。跌撞前行的人啊,每次说起那从破烂到繁华的故事,眼角总有热泪流下,一段琐碎的平凡时光,不过日暮流花,过些日子没有悲伤的尘世里,再见吧。
其实,你如果遇见了春,这段日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