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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师范大学 - 《海南师范大学报》

小店老板

作者:■文 /雷雅琦    
2021-04-30     浏览(159)     (0)


店名未取, 店面简陋, 货品普通,店内孤灯一盏, 这是一家极普通的杂货店。店子开在学校旁边巷子里, 里面住的除了租房的陪读家庭, 其余的就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小店虽普通,可是店主不普通。店主是个光头, 中年, 身材瘦高, 衣着朴素, 颜色以青灰为主, 走起路来, 宽大的衣裳在他瘦削的身上甩来甩去,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他常盘坐在收银台前, 既不看手机, 也不玩电脑, 而是右手持着一串念珠, 大拇指一颗一颗地拨弄着, 眼神半闭半醒, 嘴里哼着小调, 有时候还会唱几句歌, 唱的声音较大,却没有非常清楚的歌词,依稀像在重复着一句 “南 ~~” 。 调子不似快乐, 却也无悲哀, 很是平静。

有时候在收银台前坐久了, 他喝了口茶, 便起身出了店子, 随处走走。店内无人看管, 他毫不在乎。他就这么走着、 哼着、 转着念珠。见着老人,他便问长问短, 有时候他也微笑着向陌生人打招呼, 让陌生人以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一愣一愣的。有一次, 我像往常一样经过店子, 恰好他在店门外晃悠。看到我, 他停住了小调, 注视着我。我内心闪过一丝紧张, 抬头看向他, 一张和蔼的脸, 挂着浅浅的笑。那笑容, 不是搞怪小人那种让人感到不安的滑稽笑容, 也不是贪利奸商那种让人倍加防范的狡诈笑容。他的笑让人感觉宁静、 温和、 宽容, 就像个出家人, 或者说像尊慈眉善眼的佛。他转着念珠, 对我笑道: “小孩子要好好读书, 努力学习啊!” 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矫情的用语, 只有普普通通的几个字,还夹杂着方言和很重的口音,但是却让我记住了这个人。这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真诚与鼓励。

小店的生意不好, 尽管每天有许多学生、 陪读家长、 空巢老人、 留守儿童来来往往, 但却似乎很吝惜自己的脚步, 甚少去店子里驻足光顾。店主该怎么过日子啊?我不禁担心起店主的生活了。那天我背着书包回家, 他走在我前面, 左手一袋米, 右手两桶米酒,正和旁边散步的老奶奶打招呼。 “又去送东西啊? ” 老奶奶问。 “是的, 去看看, 要过年了。 ” 他回答。 “哎,你就别送那么多嘛。你上次送我的那桶米酒, 我还没喝完呢。你这次送这么多, 别人能吃完吗?” 老奶奶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乐。 “喝得完, 喝得完, 三栋那个老人家喜欢喝米酒, 我自己酿的, 他可喜欢喝啦。” 听得出, 这个店老板是经常周济巷子里的老人的。我不禁回头看了看小店,店里那盏孤灯依然亮着,也许是店主刚擦拭过灯泡吧, 今日似乎比平日里更亮了些。

这就是巷子里的店主,秃头、 青衣, 生活简朴, 没有太多的世俗追求,却能在平凡中做着一份让他人温暖自己惬意的事。原来, 即使再普通老旧的地方, 依然有不普通的善良和美好在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