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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建筑第二工程局有限公司 - 《建筑通讯》

柿叶麦仁糟

作者:■文/杨水山(华北)    
2021-05-13    

立夏时分,草树欣欣。母亲说不久就可做柿叶麦仁糟了,立时让我想起那充满酒香的甜味来,也唤起我童年的记忆。

我的家乡是个盛产柿子的地方,暖风过处,黄瓣白蕊柿子花布满枝头,在庭院、村头、田间路上,弥漫着淡淡清香。

遇到烟雨晚晴天,我家门前成了聚点。左邻右舍端着海碗边吃边聊,这也是母亲最轻松、开心的时刻。她吩咐我把刚做好的柿叶麦仁糟端出来,让邻居们尝鲜,享受一下难得的农闲时光。

做柿叶麦仁糟是个工序复杂的活儿,对时间和原料要求极高,村里妇人们大都做不成功,母亲不一样,做的又鲜又好。

麦子黄芒时,母亲会在收割机到来前,割下几垄,捆好、晒干、手工脱粒,麦仁不湿也不干,这是关键一环。

选好麦仁,她用双手拿起十多斤重的碓头,来回舂个数百遍,才把麦皮除干净。我兴冲冲地闹着要帮她,争抱起碓头,摇摇晃晃地依偎着石墩槽,左一下,右一下地舂了起来。

一阵风过,麦皮飘散,麦仁微黄透着乳白,让人忍不住抓一把狠狠嚼上两口。经淘洗下锅,猛火蒸煮,麦仁变成一大锅。

发酵一定要用柿叶才香甜,母亲让我爬上柿树,摘新鲜柿叶。洗净的柿叶,一层层地铺在麦仁上,再用高梁杆锅盖一闷,发酵一周,揭开锅盖,清甜酒香的味道弥散开来。

时光,在四季中流淌。母亲做的柿叶麦仁糟,甜透了时光静止的村庄,甜出了我走出去的希望。她常说,柿柿如意;而今说这话的母亲老了许多,她总跟我絮叨着家乡变化,盼我回家。

柿树依旧生长,麦子又快熟了。只是乡亲一起品尝柿叶麦仁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言语间,让我为那香甜的远去蓦然怅惘起来。